风暴、潮声和魔力都在褪去。
少女离开了那片破碎的空间,她从重万钧的引力中挣脱,回到了1512年的宁洱非。
与「祂」的接触,常人哪怕只是浅尝辄止,也会有极大可能留下不可逆的精神创伤,而此刻留在她身上的就只有些许从风暴中诞生、残存下来的“震荡”,也算是一种幸运了吧。
但这次的“紧急脱出”并非是没有代价的——星伊的心正毫无节制地、近乎癫狂地搏动着,仿佛它已然与整个世界的频率浑然连接成了一体……
点滴上的药剂每滴落一次,她的心便会随之狠狠颤抖一次,而其他事物即便保持静止,空气与之摩擦亦会催生出同频的心悸之感。
在这纷繁的万物节奏中,处在这场共振漩涡正中央的星伊,就像是在经受一场前所未有的“试炼”。
无声的时针一分一秒的走过,星伊静静的坐在床上,仿佛凝固成了一座雕像……
直到来为她更换点滴药瓶的医疗部护工推门而入,她苏醒过来的事才被人发现——不仅仅是被别人发现,也包括她自己“意识”到,她已经回归。
“我这是…在哪里?”复还人间的少女喃喃自语,到了这一刻,周遭的混乱才算开始渐渐平息了下来。
“星伊小姐?你可算是醒了!”那位护士很激动的说道,但星伊只是默默抬起头来,向她抛来一个无比落寞的眼神。
那仿佛是在向谁道歉,但却不知道该向谁道歉——
“不要忘了……谁?”
……
“嗯……再把嘴张大一些,啊~啊~很好。”红褐发的女术士仔细检查着星伊的口腔,一番查看后,确认了星伊的身体并未沉积魔力。
“前辈,原来魔力也是能用来吃的吗?”在做完一整套伤势鉴定后,星伊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好奇心,向这位陌生的魔法部术士提出了这样一个小小的问题。
而那位术士少女却露出了一副怪怪的表情,仿佛是在面对一个“已经讲过数遍但依旧还有人没理解的课堂问题”那般。
“咳咳,小姐,倘若你想要了解一些魔法知识,可以抽个时间到魔法部门来找我。”术士接着说道,“虽然在学会里我只是个默默无闻的小学者,但给你这样的小孩做做功课还是在行的——起码得先教你寻路术,下次传送回家的时候,记得找个安全的着陆点。”
“哦、哦……”星伊小声应道,她顺势就想起了缠在自己脑袋上那好几圈的绷带……嘶,不去想还好,一想起来就感觉脑壳一阵疼。
随后,术士留下了她的名字便离去了,她说她叫尼娅,在多哈克,这算是个很普通的名字,当然,这也意味着它很好记。星伊心里想着自己一定会去找她的。
再之后,星伊就见到了来探望她的秘闻调查处成员,其中自然包括她的父亲。
库里安来了之后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很平常的关心,以及很平常的带了些她爱吃的来慰问。
“……加尔文前辈,你知道父亲他为什么不骂我吗?”感觉不自在又不放心的星伊还是问了旁人。
这反倒让加尔文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不解的反问道:“我的大小姐嘞,你是不知道刚把你弄丢了的那阵子,部长他有多着急啊——都去找陛下去了!这你还想着他会怪你离家出走哇?”
“欸?这么严重?我到底失踪了多久?”星伊突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从她的体感上来说,她这次“离家出走”的持续时间应该还不到一个下午。
然而,加尔文却告诉她,今天是二月十九号,而她已经在床上昏迷了半个多月……如此一来,自己竟从一月初丢到了二月初?!
“……”星伊沉默了,这完全不符合逻辑,自己明明……去了宁蒂亚堡……见了某个人来着,前后最多花了几个小时,怎么可能离开了这么长时间。
“最初我是怀疑有人趁机掳走了你,但经过调查,我排除了这种可能。”这时,已经从医师那里确认了星伊并无大碍的库里安来到了床前道。
“现在看来,情况的确符合我在那之后的猜想,当时的你也被卷进了「依希巳的影子」。”
“依希巳……”
“不必担心,星伊小姐,那场秘闻事件已经过去了,就在二月二号那天。”加尔文在一旁解释道。
“结束了…么,虽然有些云里雾里的,不过这么说来,父亲和部门里大家的工作算是告一段落了,对吧?”
库里安点了点头,又抬手轻柔的抚摸了一下女儿的脑袋,嘱托道:“你顺利醒过来了,才是事件真正的句号。接下来先好好调养,那天发现你的时候,你摔得可不轻。”
“咦,说起来我是怎么被发现的?”
加尔文率先回答道:“就是刚才给你检查魔力病的术士,据说当时她正在城区里做什么研究课题来着,刚好就撞见了星伊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