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噗！我觉得你是故意的，幺零三。”刚被传送过来的王岿努力想吐干净嘴里的尘土。一边站起身，一边吐槽。

“我现在这是在哪？”王岿环视四周。“回地球了？”

他现在身处一个昏暗的小巷，旁边是破旧的垃圾转运箱，斑驳的建筑外墙，脱落的墙皮漏出里面参差的砖缝，破损的落水管旁有一摊不明液体散发着刺鼻的味道。周围钢筋混凝土的高楼林立，阳光从缝隙中斜照进来，为这狭窄的小巷提供仅有的亮光。眼前的一切现代产物让王岿万分激动。

“此身亦不知晓，仅于灵视之中寻得此处有灵瓠之迹，遂引公士于此处。”王岿耳畔传来幺零三清晰的话语。

“你还能说话？”

“公士验简在此身牍库，凭此能与公士相通。可需此身将甲胄具现？”

听到此话，王岿下意识急忙摆手。

“不用！暂时不用!”开玩笑，想起刚刚在舰上看到的玩意，王岿一头冷汗。

“现在在哪都不知道，你把那些玩意送过来，太引人瞩目了。”

所谓“甲胄”，一架高三米有余，重十吨有剩，通体墨绿，名为“兴军”的侦察型未知动力人形装甲，别的不说，就身后背负的拳头粗细矩形炮口，就问你怕不怕？那玩意要是出现在城市里，就太刺激了。

而所谓“兵刃”，倒是正常不少。王岿低头看看手中的“柄”，青铜色柱型握柄，约有二十多公分长，上面有细细的纹路装饰，想必也是为了防止武器滑落脱手。样式古朴利落，说不上华丽，却尽显实用主义。在舰上“激活绑定”了一下，如同纳米武器一般，可以变形攻、守两式，攻有矛、戟、弓、剑、戈五型，其下还可以各种自定义分支，守却只有可大可小的盾型。操作也特别简单，“想”就行了，按幺零三的说法“已契公士之灵，既如意变化”。

王岿掂了掂手里的握柄，这个“非百工之人不可知其理”的小玩意却是他目前唯一的依仗了。

但想想舰上“兵、甲、舆”三个庞大的武器库，各式庞大精密让人眼花缭乱的装备，再看看手里的“小把手”，王岿不由得撇撇嘴。“伍长就用这玩意？”

“常制六级：五人为一伍，设一伍长；二伍为一什，设一什长：五什一屯，设一屯长：二屯一百，设一百将；五百人，设一五百主；千人，设一二五百主。事出有因，为便宜行事，使公士为伍长已是階越……”幺零三在耳边絮叨，王岿听的直撮牙花子。听着古典的军制还以为是古代血拼，可见识过武器库的王岿知道，这些所谓“秦制”可和落后、简陋的古代战争没有半毛钱关系。就他在武器库里看到的装甲种类就不下百种，“兴军”是高速侦查轻骑兵，“踵军”是火力突击型的前锋兵，另外还有武备后勤的工程兵种、水面水下的水军兵种、大气层内的空军兵种、大气层外的太空兵种和若干闻所未闻的技术兵种。

“好好好~”王岿一边敷衍的回答，一边抬腿准备往小巷外走，怎么着也得知道自己在哪吧。

可还没走出暗巷，头顶就有个玩意呼啸而过。

丑陋的灰色铠甲，说不上先进还是落后的机械长矛，半机械半生物的躯体，驾驭着蝶形飞行装置，发出刺耳的嘶吼。似乎是发现了王岿，那玩意竟转头向他冲来。

齐塔瑞杂兵？复仇者联盟？！纽约？！空间宝石？！灵魂宝石！！

“我想，我知道灵瓠是什么样的了。”看着向着他直冲而来的齐塔瑞杂兵王岿一瞬间脑子里思绪万千。

“临战失神可是大忌。”耳畔幺零三冷冷的提醒。

“投送‘兴军’！”王岿斩钉截铁道，也不管什么引人瞩目之类的了，既然齐塔瑞杂兵出现了，那按照电影剧情来说，整个纽约弄不好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反正这里乱七八糟的所谓‘超级英雄’已经够多了，多他一个不多，身为普通小老百姓，可没经历过战场环境，他只能强迫自己收拢思绪，做出他理解范围内的最优选择。且不说那几个远超人类的复仇者，就齐塔瑞的杂兵也不是他能对付的。说是杂兵，那也是星际文明的杂兵，就算全副武装的现代职业军人，都不敢说有多高胜率，更不要说后面会出现的的体型庞大的巨虫母舰“利维坦”和宇宙空间里待命的齐塔瑞战舰群。幸好隔壁有人给他打了个样，让王岿知道普通人如何自保并与之作战，一样的普通人类，没变异、没血清、没血统。“靠的是智慧啊~斯塔克，我靠别人的智慧~”

“唯！“

幺零三话音响起，王岿与齐塔瑞士兵中间，半空中突然亮起蓝白色光点，瞬间又膨胀成硕大的光圈，平面向下。

哐~铛~

呼啸而至的齐塔瑞士兵不偏不倚的飞到了投送圈下方，没等反应过来，从天而降的大脚底就充斥它的视线。

“……，依秦律:投送辎重，方圆十步，不可处身。”幺零三幽幽的语调缓缓响起。

看着面前被喷薄而出的人形装甲重重的砸在地面，面目全非的一坨。王岿也是目瞪口呆。

“这个，算我的首杀？”

“自然，令出公士之口，得功计为公士。”

冷静下来的王岿也顾不得这些，急忙让‘兴军’开启后背驾驶舱门，踩着齐塔瑞杂兵的残骸攀爬了上去。

当务之急，先进装甲里面再说，万一被流弹击中，那乐子就大了。现在也就这具人形装甲，能够给他提供些许安全感了，手里那个“小棍棍”？还是算了吧，先不说威力如何，会不会使用都要打问号，冷兵器可不是什么上手就会用的玩意，要练的。

“不得不说，科技发展到一定地步，就和魔法没区别了。”刚坐进驾驶舱，王岿就不禁吐槽。卵型环抱式座舱、内里是灰黑色不知名织物，摸上去软硬适中，想必能提供一些缓冲，以缓解驾驶人员的不适感，同时也不会过于柔软，失去支撑性。王岿摸索着，将类似安全带的装置捆在身上，等它自动收紧。扫视一圈，却没有任何显示器、操纵杆、按钮之类的东西，想象中的脑电波读取或者动作捕捉设备也没有，王岿还以为是类似钢铁侠那种视觉投影操作界面，结果等到舱门合拢，真像一个蛋壳一样把他包在里面，听到锁止机构作业完毕，座舱里还是黑漆漆一片，没有星点亮光。

“操作说明呢？怎么启动？”

“殊途同归，吾大秦非行科技之道，亦有墨者、百工研习格物之说；非行法术之道，亦有道士、术者传教法术之理。百家学论，究其根本，就是能量收集与利用而已。吾大秦倡功至为上，注重效用，或谓‘功能至上论’。此具甲胄与公士手中兵刃用法同理，士伍黔首所用之物，其操练之法必简则减之。”

幺零三的声音这次没在耳边响起，反而从面前传来。

“士伍黔首，得嘞~还真成文盲了。我不是有一个击杀记录了吗，怎么还是公士？”

王岿闭上双眼，收拢思绪，像在舰上“绑定激活”武器一样，放空大脑的同时，又努力感知四周，这种既收又放的冲突感一度让他觉得有些精神撕裂。

“依秦律：已战故，暴首三，乃校三日，将军以不疑致士大夫劳爵。虽现今不以此古法‘验首’，亦无需暴首三日，但仍要归舰后由军法吏统计上报。此身假公士之武职亦是如此。”

等王岿再睁眼，或者说机甲灵视传递给他的视觉信号，已经是离地十六秦尺，三米靠上的巨人视角了。

有点像第一人称射击游戏的角度，视角却远不是屏幕可比拟的。他竟能‘看到’肩膀以后的事物，除了脊椎正后方大概十到十五度有盲区，其他角度一览无遗。正是这种广大的视角，让习惯了人类窄塞视角的他一时难以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