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蜻蜓,天气热的时候还有一种飞虫,我们叫做“蚊婆婆”,官话叫做“祖母”。生命力极弱,全身黢黑,头有一点泛红,飞在和我们差不多高的空中,有时候喜欢在那种鲜艳的花周围缠绕。但时常听大人们说“蚊婆婆”一拍就掉下来了,果然,轻轻一拍打,就掉地上了。拍过后,它身上那股子说不出来的臭味留在了手上,得用肥皂好好洗上一番才能去除。小时候,小蜜蜂也成了我们的“玩伴”,现在回想竟还有些害怕,但小时候是真的不懂害怕。换句话说应该是无知者无畏吧!天气热,时不时会有一些肥肥的蜜蜂飞在菜花上头,当它停留在菜花上时,它那毛绒绒的肚子和金黄的菜花融为一体。但也逃不过眼尖的我们,那会儿爱玩蜜蜂的都是男孩子。没见过哪个女孩子如此胆大的,不过玩的也多是那种不会蜇人的蜜蜂。捕蜜蜂就更不容易了,捕蜜蜂又有另外的网了,有点像渔网,用不着很长的手柄,因为蜜蜂长的很小,距离太远便不容易找到它,但网头长一些,因为蜜蜂小且灵活,如果用捕蜻蜓那样的网会很快被它逃走。用长一点的网一网盖下去,它就在网子里慌乱地乱撞,直到把自己撞累撞晕,然后一把将网口收紧后,再慢慢地将它从网里拿出来。拿出来后找一根长长的细线,拴住蜜蜂的一只脚,然后拿着细线,任由它怎么飞。调侃点说,倒有点像是放迷你版风筝又或者说像是在遛蜜蜂了。也总有一些讨厌的小男孩子,总是拿着蜜蜂到学校里去捉弄其他小朋友,我是害怕极的,但我仿佛没被捉弄过,估计是那会儿,爸妈能给到的条件在我们那里还算是好的吧,当然我也不是那么懦弱的,所以那些小男孩也是挑人的,如果要是拿的离我近一点,我都会脸色大变,他们就拿开了。
等天气渐渐凉快,大抵是在收玉米的那段时间吧。约是在夏末秋初的时候,收成的时候天气也还是热的,只不过一到了降温,早晚就凉快地紧。每次父母带着我们到地里去收玉米,回来路上,亮堂堂的月亮顶在头上,一路上还有蛐蛐和蛤蟆的叫声,热闹极了。小时候倒是不讨厌这些声音,直到现在听到这些声音也不讨厌,不过也分时候吧,现在要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听到多少会觉得有些吵地心慌。但多数时候听到也还是满满的回忆,并能感受一片大自然的祥和。现在就算是去了乡下也鲜少能听到这些蛙鸣虫叫了。那个时候跟着父母去地里收玉米,可是有很多好玩儿的事呢。我是老小,掰玉米这种累活我当然不用怎么做,只需要在哥哥他们把玉米掰下来后,我一一地将玉米捡到小背篓或者撮箕里,再倒进大背篓里。掰完玉米的玉米杆还能吃,在天气特别热的时候,这可是解渴解馋的好东西呀。随机砍下一根,把枯黄的玉米叶迅速剥掉,用镰刀把玉米杆削一个斜口,用嘴顺着斜口迫不及待地将玉米杆的皮削开,大口地咬上一口,满嘴爆汁,又甜又多汁,还很脆嫩。尤其是那种有点翠绿还泛着点紫的玉米杆是最好吃的,那种最嫩最甜汁水也是最多的。不过那个时候的玉米杆随便削开一根也错不了。有时候在地里吃不够,还要挑选上一些,统一把叶子剥掉,然后就地取材,多找一些有韧性的玉米叶将挑选好的玉米杆捆扎起来,等地里玉米收完后,一起带回家慢慢啃。玉米杆的味道和甘蔗有些相似,但略有不同,玉米杆没有甘蔗那么甜,和甘蔗的香味也不一样,玉米杆略有一些草的生味儿。但对于那时候的我们来说,这是不可替代的好东西呢。
每次在地里,我把玉米都装好后,没事就开始找蛐蛐。尤其是在草堆子下面,蛐蛐最多。玉米掰完后,父母和哥哥们会将玉米杆捆成一打一打的,再把一打一打的玉米秆堆成一个草垛子,在夏末的太阳里,这些草垛子经过暴晒去除水分后,表面的草甚至被晒脆了,还要把它们搬运回家,放在猪圈旁边的空地上,像在地里堆的那样堆成草垛,待到冬天的时候,就用草垛给圈里的小猪们做草垫子,草垫子被猪崽子们踩烂踩脏后又铺上一层新的玉米杆,就这样循环,直到春天,这些玉米杆已经被猪踩地稀碎,还融合了猪的粪便,是天然的庄稼肥料。劳动人民的智慧真的又可以被夸赞一番了。我每次在草垛子附近只要听到那刺耳又袭人的声音,就知道底下一定有蛐蛐,就会抓上几只,用玉米叶包起来带回家找一个罐子放进去,和哥哥一起斗蛐蛐玩儿。每次把蛐蛐带回家,它那袭人的叫声总能把我父母吸引过来,每次都要被父亲母亲说嘴,他们觉得蛐蛐脏而且放在家里到处乱跑乱跳又吵。有时候我们把蛐蛐放在一个搪瓷缸子里,因为搪瓷缸子很滑,蛐蛐不容易跑出来,哈哈哈,说到这里,母亲得知我们用搪瓷缸子斗蛐蛐,就要暴怒,因为那是给客人泡茶用的,当时不懂事的我们只当那是一个装蛐蛐的好容器。无奈,哪怕没玩尽兴也只能将蛐蛐放走,蛐蛐放走后,缸子里还有蛐蛐斗掉的脚,也是奇怪,蛐蛐的战斗力说强也强,但身体也有些脆弱,身上的脚竟说掉就掉。现在回想真有些害怕的,手上还会起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