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七:故事与循环(中)(2 / 2)鸦羽,鸦语,哑语首页

男人第一次听说这名词,是在听说了那些同样购置了楼房的人聚众到售楼厅闹事的时候。

有什么东西落下来了,如陨石坠落般。

……

丈夫得病了,很重的病。

医生说,是过劳引起的,本来身子就不好,还跟拼了命似地工作。

这样不好,医生这样说。

女人想,怎样才算是好呢。还是说,根本就好不起来,又或者,好到一半戛然而止。

女人早在丈夫告知自己烂尾楼的事之前,就已经知道消息了。这算是好,还是坏呢。

房子恐怕已经遥遥无望,可来自银行的催款压力却丝毫未减,仿佛从一开始,就打算将他们推向最深处的极端。这又是好,是坏呢。

女人决定去找份工作,这样只是好受些,不管是对这个家,还是自己。

……

丈夫走了。脑溢血突发。

坐在手术室外的冰冷长椅上,女人不知道自己想些什么好。

不是不想去想,而是根本不知道要想什么。

也许,最好什么都不知道最好。

……

母女两人搬入了新的出租屋。

那天下着雨,行李搬了很久。

可还是湿了不少,晒了好久才干。

这里似乎显得过于狭窄,一室一厅,阳光还不怎么照得到。但是足够便宜。

就像女人一直想的那样,只有生活仍在继续。

……

今天,银行那边的人又找了上来。

对方着装得体,穿着看上去认真打理的西装。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自己那个律师父亲一样。

女人记起父亲接待客户的时候,也是这样,据他说,这样能让对方感到放心一些。

真的吗。女人心想。

……

恐怕是再难以坚持下去了,女人坐在狭小的床上,意识到这最后的问题。

仅仅是供给母女二人的生活,就已经濒临极限的边缘了。今天早上,因为做工时偷懒,被老板狠狠地说教了一遍,扣掉了这个月的奖金。偷懒的缘由,想来只能是因为夜晚的兼职,可那却也是来之不易的,割舍不了的资金来源。

女人想着与丈夫以前的谈话,很是可怕,仅仅只是几年之隔,对方的身影就像灰烬飘散般,随风而去,只有令人难受的味道存留。

“至少,给里予那孩子一个家。”

只能想起这句话了。只剩下这句话了。

明明经常告诉那孩子,只要两个人一起,就没有渡过不了的难关。都是用来骗人的,用来骗自己的东西罢了。可那孩子真的好乖好乖,明明是这样难受的环境,却还能坚持下去。

突然,一瞬间,女人想起了以前的自己,那个凝望着父母亲,以为“家”永远不会崩塌的自己。

这一点上,还真是像的可怕。

……

女人下定了最后的决心,来终结这场荒诞的,几乎要令人发笑,却又什么都笑不出来的闹剧。

是的,女人察觉到了,她的这一生,还真的就像闹剧一般无理,而现在,这场闹剧恐怕还会重演在唯一的女儿身上。

循环往复。这未免过于好笑。

可是,笑谁呢,为什么发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