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御敛了敛眸子，心底无声道。

拜山獠看了看张御，隐有猜测，却未得到应证。

他嘴唇上下开合，有意想问清楚，又转念想了想，忽然觉得实际上是否去过中围，并不重要。

眼眸合闭，睁开时，清亮光芒隐没。

拜山獠肃声道：“接下来的话，小御哥自己做个决断！”

张御没有搭话，拱手一礼，静待下言。

“都是一起光屁股长大的，小御哥天赋和想法我看得清楚，深知你迟早有一天，会离开绝龙岭，拜山部是绝留不下你的。”

一开口，就点破了张御长久来的想法。

如他所言。

不论是充实见闻，还是解决夺舍问题，又或是修行资源方面，更远一些的修为高了，需要他山之石碰触己身时，都是只有远游才可。

“你也忒直接！”张御笑骂一句，旋即毫不避讳的点头承认“我选了这条路，自然要走到底，远游是避不开的一件事。”

拜山獠盯着张御双眸，像是要看透他，接着道：“我知晓，所以也没说什么挽留之类的话……那种话未免过于矫情，我是说不出口的。”

“就像你从小到大的愿望都是游历世界。”

“我则是想守护好拜山部！”

谈及梦想，两人相视，会心一笑。

拜山獠思索片刻，似做出了某种决定：“小御哥，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在修行路上走的很远很远，那我希望，你能在拜山部存亡之际，出手庇护一次。”

说完，他在大笑。

很难想象，一个十多岁的少年，已经开始盘算自己的身后事，笑声会如斯豁达。

刺耳笑声，听得张御皱眉道：“瞎说什么？”

顿了一顿，紧接着“呸！呸！呸！”，以表对拜山獠托付之事的反对。

张御的态度，在拜山獠的意料中，他只是洒脱道：“这是一个约定，一份交易，一场赌约，接受与否，成功与否，从来不在我！”

说到此，年少的拜山獠，眉宇间有唏嘘，有坦诚，有算计，有老成狠辣，有诚挚……神色中，有诸多言语未尽之意。

事出反常，张御心中暗惊，深感突兀：“你为何要忽然和我立约？”

拜山獠眉间多有解负之感，竟开起了玩笑：“好兄弟有天资，微末时不加注一把，岂不是蠢货？”

古怪！着实古怪！

今日突然来访的拜山獠，言行处处透着古怪。

说到最后，眼见对方挤眉弄眼，还在笑，大有再不点头，就会扑上前来撒娇的意思。

张御忍不住悚然一惊，反手一记手刀，劈落在跃跃欲试的清秀少年头顶。

铛！

响声悠长，绕梁三日不绝。

张御龇牙咧嘴，揉了揉发红的手掌，暗骂“这厮脑壳太硬”，不愧是炼体的武者。

拜山獠很给面子的捂着脑袋，嗷呜叫唤几声，态度就越发散漫。

身子斜躺着，待到张御掌侧红肿稍退，才从怀中取出一枚物件，掷落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