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入门和入门,对乱云狂风刀法的修行来说,是一道分水岭。
前者只是学会了一个框架,一招一式尚有迹可循,后者则是一种质变,刀轨不受基础束缚,飘忽无迹,自在挥刀就能生出无穷变化,当中差距不可同一而语。
回忆着自己习练神通的过程,总结感悟,张御不禁若有所思:“入门是最难的门槛,跨过去,小成和大成就是水磨工夫的事情了。”
具体能走到哪一步,就要看自身的悟性,还有机缘了,相比较于入门前的习练神通,小成和大成实质上不拘泥于形体招式,更加注重意境方面的参悟。
而他短短一夜就能抵得上寻常人三四日,五六月,甚至是七八上十年的熬炼时间,将神通修习入门,传出去,不知会惊掉多少人下巴。
窗外,月落日升,天色蒙蒙亮。
张御也没有接着练刀,而是打坐调息,开始了新一轮的修行。
当血狱玄灵大法再次远转,感觉顿时有了不同。
体内,丝丝元炁纠缠,汇集成霞光流转,冲刷筋脉血肉,激发更多生命精气,提炼元炁。
其提取元炁的效率,修炼速度,熟练程度,相较于昨夜,都有了一些涨幅。
“有趣,元炁并无需一味地积累,也是需要适当使用的。”
片刻时间过去,张御睁开眼,神采奕奕,吐出一口白雾。
从巫士的角度来看,元炁是理解世界,迈向更上层的境界的基石,纵然释放元炁可以提升自身战力,可绝不是盲目的作为消耗品使用。
故而调养肉身,提取储存元炁,需要时动用才是常态。
毕竟谁也不会像张御这般,刚采炁不久,就开始习练神通,还一夜之间消耗大半元炁。
在多数巫士眼中,这是剑走偏锋,属于是透支自身的生命精气,平白消耗寿命换取速度,实属不智。
但,张御的情况有所不同,他不像其他巫士,有那么多的时间去缓慢积累,去求稳。
如今发现了加快进度的方法,自然要考虑怎样最大效益的运用。
“缺资源啊!看来近期必须再去绝龙岭走一遭,在此之前,还要去一趟藏书库。”
敲定后续谋划,张御舒展身体,筋骨放松以后,从卧房走出,洗漱用罢早饭,悠闲走出木屋。
部落居于山林深处,与世隔绝,想进来不易,想出去也不易。
近百年,唯一从外界来到拜山部的人,只有张御的阿父,部落巫祭——异人氏。
至于,异人来到拜山部之前的来历,包含张御在内,部落里无人知晓。
“是避难?是养伤?还是为了……”
心中念头翻涌,张御想到了堕龙遗迹和拜山獠叙说的部落迁移之事。
“很多年前,部落爆发瘟疫,上一任巫身陨,阿父接任巫祭位置,消除了瘟疫。”
“阿父接任巫祭以后,像乱云狂风刀法这类神通,或虞文书写的古籍没少看,对绝龙岭的一些秘密比我,比部落里其他人了解多得多。”
“从前入山,阿父反复告诫我,绝龙岭凶险,指的应当就是那些隐藏在山里的秘密……可阿父,对那些隐秘都只是含糊一说,从不细说。”
“拜山部,究竟发生过什么?才会搬出祖地,一路迁徙到此。”
张御若有所思的想着,阿父不说,就是不愿意告知,也不阻止他自己找寻答案。
脚下七拐八拐,来到了一处人迹少来的院落。
外墙倒塌,荒草丛生,张御跨步走进院内,只见内里石屋门口,立着一块攀满藤蔓的石碑。
透过缝隙,模模糊糊能看到“藏书”二字。
“可惜,可惜,拜山部大部分传承失传,留存下来的修行典籍,又是虞文书写,寻常的族人根本看不懂,也就导致来看书的人越来越少了。”
张御从前不知藏书库为何会如此破败,现今已隐有猜测。
前方,石屋投下灰暗阴影,木门半掩。
张御推开门,走了进去。
光线昏暗,明明外面狼藉不堪,内里却极为干净,不染一尘。
微风拂过空荡荡的书架,只有沙沙响声回响。
张御径直越过那些书架,来到书屋的最深处角落里,抬眼便见到诸多书籍堆积成山,当中火光闪烁,一道身影盘膝而坐。
“鬼爷爷!”张御凝视着面前身影,躬身行礼。
书山里,烛火摇曳,映照出一张须发皆白,沟壑遍布的脸庞。
那身材矮胖,缺了一手一眼的老者,缓缓抬起头,瞧见张御,顿时咧开嘴,露出满口大黄牙,笑道:“是御小子啊!有段时间没见你了,又进山去鬼混了吧!”
老人名为拜山牙,上一任族长,拜山獠的阿父,也是部落里现今不多的炼皮后期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