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走出很远,郭丙天才道:“你哪儿也别去,就在这等我,别被小皇帝发现了,他找别人砍你我到时候就救不着你了。”
说完,郭丙天扬长而去,这皇帝的后宫似乎成了他的家。
待到郭丙天走远,元太吉才冷哼了一声,双手潇洒的背在后面,昂首挺胸周围走走看看。
须臾间便穿过了竹林,来到了皇家的御花园。此处环境清幽,花香四溢,格外清凉,不时有锦鲤嬉戏,露出水面。元太吉见此景,心中愉悦,见四下无人,便找了块临近池塘的石头端坐其上,享受着这难得的清幽雅致,摇头晃脑,脑海中斟酌着词句,准备就此赋诗一首。
元太吉想得入迷,没注意到李孝利拿着根木棍悄悄靠近,突然从后面放到他的脖子边上,吓他一跳。
“欸欸欸欸欸.......那位那位......”
元太吉慢慢回头,竟是调皮捣蛋的皇帝,他皱眉怒目而视,又是一脸鄙夷,随后又警觉立刻收敛起来,“别别别别,我这就去死。”
“真的,我不骗你,我就是在这儿等死来着。”元太吉辩解道:
李孝利收起棍子,“你可信吗?”
元太吉突然被这么一问,他一懵,“啥......”
“我觉得你可信。”李孝利道。
“不不不不不......”元太吉苦笑着连连摆手,说话似乎都在打结,他还是懵,没搞清楚小皇帝葫芦里又在卖什么药。
“我看出来了,你打我那巴掌,是恨铁不成钢,你真的觉得我就是个废物吗?”
元太吉警惕的左右看了一眼,他听出来了,小皇帝话里有话,收起此前的嬉笑脸,严肃起来,准备拱手行礼,被李孝利打断道:“不必如此,我时间不多,我马上要走,我想听听你对当前的见解。”
元太吉惶恐,满脸肃穆,沉声道:“臣懂了,臣以为朝内党派根深蒂固,关联牵扯太多,不易彻底清除......”
“你快点,说人话。”
“是,臣以为杀党首,赦百官。”
“那拥兵自重的各地节度使呢?”
“臣以为,不妨效仿汉室,颁布推恩令。”
“不,来不及了,推恩令只会在他们还认可这个朝廷的时候有用,而且节度使也不是王,是地方官,他们只有管理权,并不是土地分封,推恩令会间接承认他们对当地的合法统治地位,正好给了他们一个互相合法兼并的理由,朝廷走到这一步便没有挣扎的必要了,不如亡了好。”
“臣惶恐,陛下以为呢?”
“反。”
“反?”元太吉诧异。
“对,反。”
“为何?”元太吉反问道。
“1、党派根深蒂固,豪族林立,不乏牵涉地方门阀世家,斩党首既不能敲山震虎反而会致使其他党派趁机迅速做大,陷入死循环,起不到任何作用。
2、当前最严峻的局面不是党派问题,而是军队问题,军队各自为阵,不为皇权所用,其军中首长不乏门阀弟子、百官嫡系,相当于军政一体,皇权早已架空,这也是先皇改革半道仙去的主要原因。当前,就算是太宗亲临治国也改变不了这根本局面。我等了10年,终于等到了一个心里还有我大唐子民的人,你足够聪明,你听我说,你不要怀疑,现在内部已经腐蚀到了无法挽救的地步,唯有造反,自己造自己的反,从外部打进来,将整个体系推倒重来,才有机会拯救我大唐江山,再创我大唐辉煌。”
此番惊世伟略,元太吉听得入神,他两眼放光,仿佛已经看到了一个崭新的世界。他不敢相信,如此精妙绝伦深谋远虑的计策,竟然出自一个仅仅十岁的孩子之口!
他元太吉不是没有想过,纵观历史,任何一个腐朽到亡国的政权无一不是皇权落空,奸臣宦官当道,致使天子沦为傀儡。其中不少亡国的后主其实是拥有治国之才的,也曾极力挽救祖宗传下来的江山社稷,不过为时晚矣,政令上传下不达,百官空耳不闻,最终走向覆灭。
元太吉热泪盈眶,彻底拜服,兴许是太宗显灵了,大唐生死存亡之际竟降生了这样一位拥有雄才伟略的皇帝,纵使粉身碎骨也要助他完成他的江山社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