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游进屋看见瘫软在沙发上的陈秋菘。
“辛苦二位了,太太感谢了。”
“不用客气,主力是钟科学家,今天下午真是惊心动魄大工程,我真怕这一堆破铜烂铁拼不成,水水大哭,可就收不了场了。”
“你要相信我。”钟器隐从厨房里端出来一个大盆,热气腾腾。
“你们做饭了?”孟游看看他,又看看陈秋菘。
“就煮了一锅玉米。”钟器隐把刚煮好的玉米放在饭桌上。
“太好了,我最爱吃玉米了。”水水第一个坐到桌边。
“来点?”孟游从柜子里取出一瓶啤酒。
“搞点。”陈秋菘推过自己的水杯。
钟器隐摇摇头。“钟器隐通知最终放弃饮酒,终弃饮。”
“名字起的不好,你应该改名叫钟日隐,终日饮酒。”陈秋菘半杯下肚。
“怎么样新工作习惯吗?”钟器隐将一根筷子穿进烫手半截玉米,然后把筷子递给水水。
“挺好的很顺利。”孟游回来时在地铁上思绪乱飞,想到范大钊,又想到名字一字之差的范小钊,这两人是亲戚吗,不可能,兄弟的话年纪差太多,父子更不可能,范小钊说他和奶奶相依为命,从没提起父母。就算是父子,哪有人家父子俩这么起名字的。
“钟叔叔你说为什么,当我们到了一个美丽的地方时,人们都要说风景美得像油画一样,油画哪里有大自然美。”水水脑洞清奇,忽然来了这么一句,三个大人一时语塞。
三人面面相觑。
“确实神造的大自然就是要比人造绘画完美,可是人类有时候无法理解自然界的秩序和美,就是无知加自信的想要比较。”
“叔叔你做梦吗?”水水思维跳跃。
“我很久没做梦了,你最近做了什么梦呀?”
“我梦到自己飞起来,然后就到了幼儿园,和小朋友们一起跳水坑,老师都没有批评我们把衣服鞋子弄脏了,好开心啊。午饭时我们吃了水果,五颜六色的,我都不认识。”水水滔滔不绝。
孟游意识到水水对想念幼儿园生活,想起人事问她是否需要申请内部幼儿园,她当然需要了。
“我们单位有内部幼儿园,我给水水报名了,以后上班就不用麻烦两位了。”
“不麻烦,提前学习一下。”钟器隐细嚼慢咽。
“这么好,水水之前幼儿园的事情也处理好了。”陈秋菘挑了一截玉米啃起来。
“嗯都好了,你们俩挺配的。”孟游没来由一句。
“我觉得也是。”钟器隐一字一句,认真的像是在讨论课题,毫不轻佻。
“我可能只是短暂的来过母星,之后是永久的消失。”孟游淡淡然。
“谁又不是呢。”钟器隐抬起头,向她眨巴着眼睛。
之后的一个月,电力仍旧没有恢复,一种新型流感在c区肆虐。
安全局怀疑是有人恶意投毒,入境处接到任务,偷偷寻找可疑的外区人员。
在这个人人都咳嗽的时候,很多人都准备回老家躲避流感。
孟游和戊戌组的同事离开了家,奔赴千里之外,辗转于湖城各个拥挤的青旅和脏旅馆。
让她联想到民国时候的穷作家们,萧红、郁达夫。山河破碎,民族危亡。
与今日有异曲同工。
在离家的第四天,她开始嗓子疼,发冷、抬不起眼皮、脸颊微红,她知道自己中招了。
她开始大吃桔子香蕉,喝热水,大嚼面包,努力补充能量,她不想给戊戌组添麻烦拖后腿。
在隔壁房间传来嗷嗷叫的小旅馆里,临近一年一度的果子节,有点凄凉,她像个即将临盆猛吃巧克力的孕妇,惶恐而决绝,置之死地而后生。
她想起快生水水时,凡郁渐请了产假陪她,如临大敌,内心慌乱,却又一如既往的沉稳,偶尔忙中出错,让孟游看出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