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迟疑片刻,指路的手僵在半空中,忘了收回,他不禁再次与她确认:“姑娘,你确定要我与你同行吗?”
“当然!”叶聆弦不假思索地答道。
“为何?你我不过第二回见,怎么能……”少年变得语无伦次起来,方才察觉手还指着去处,连忙把手背起来。
叶聆弦反倒有些尴尬了:“你很介意与我同行?”
“当然不会!我是想说,我是男子,而你是女子,你我非亲非故就并肩同游,这样会毁了你的名声的!”少年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完便低下了头,不敢抬眼看她。
叶聆弦大跌眼镜,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这个人说穿了就是从明末穿越过来的穿越人,再年轻也是个古代人,虽然受过近现代的影响,但也难免思想保守。
想到这里,她不禁笑出了声:“怪我怪我!我忘了你本质上是个古代人,没我们现代人这么开放。不过我还是想邀请你陪我一起,反正别人都看不到你,我的名声不会因此受损,而你无法改变现实世界,我也不用担心你能做什么;至于你的想法,我觉得你只要无心害我,就不必介怀。更何况,昨天是谁恳求我常来陪聊的?怎么昨天不觉得自己是在耍流氓?”她灵机一动,反问道。
“耍流氓?哪有?我堂堂谦谦君子,你竟然说我耍流氓?”少年被叶聆弦调侃得恼羞成怒,却又无力反驳,昨天他确实是失态了,但事出有因,只是错误已铸成,君子怎可借非常之事来推卸自己的责任呢!
一番自我剖析之后,少年接受了自己犯错的事实,他后退两步,俯身向叶聆弦赔礼道歉:“是小生唐突了,还望姑娘见谅。”
“我就是开个玩笑,你怎么还当真了呢!”叶聆弦再次陷入尴尬的境地:“你要这么说的话,我也有错,我不该调侃你,害你颜面扫地,我也要向你道歉。”说着,她也学着少年的样子,俯身作一长揖。
少年从未见过这样的阵仗,师兄只教过他行礼,并未教他如何接受他人的礼待,呆在原地手足无措:“姑娘,你不必如此,而且……这也不是女子的礼节。”
“现在女子的地位早已不是百年前,屈居男子之下的境地了。如今品德高尚之人皆可称君子,女子同样可以,而现在我与你同为君子,为何不能以君子之礼相待?”叶聆弦不甘示弱,为此据理力争。
“善哉!姑娘真知灼见,是小生太过迂腐了。”少年自知浅薄,向其再行一礼。
“那是!”叶聆弦傲娇地瞥了他一眼:“陪我去古琴艺术馆吧!就当是为你昨天的行为赔罪了!”
“遵命!”
少年礼毕起身,叶聆弦已走远,正蹦跳着下台阶。浓云散去,她的紫色外套在阳光下襟袂翩跹,像只活泼的紫色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