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图上一些熟悉的名字勾起了叶聆弦的兴趣:“大東門、阜成門、西門大街、讀书臺……这不都是咱们常熟的的地方嘛!可是为何叫常昭呢?我只听说这里以前叫琴川或者海虞,从未听说过常昭这个名字。”
“常昭其实就是常熟,雍正二年,因为常熟人口较多,故将其东部另设为昭文县,两县并称常昭县;再后来,因一些政治原因,昭文县又并入了常熟县。这属于是一个政治的小插曲,不知道也很正常。”少年手指地图侃侃而谈,像极了中学随手画出世界地图的地理老师。
叶聆弦眯起双眼,满脸写着嫌弃:“这不是做了无用功吗?政府机构改革,分成两个县,完了再合并,又回到起点,没什么功绩,还劳民伤财。”她默默心疼那时的百姓三秒。
“非也。世上没有人会自找麻烦,除非真的必要。”少年不同意她的说法,为官府鸣不平:“萧规曹随确实好用,但是时代在变,地区在发展,原有的规则跟不上社会的变化就是政治的大问题;重新规划小县城的行政区域是小事,但如果遇到问题不知变通,不敢打破固有局面,寻求新的解决方案,这便是政府机构的无能了。”他袖子一挥,把手背到身后,继续解释:“至于后来合并事宜,已是民国时期的政事了,那时的各个政治机构的工作内容与民国前大相径庭,把两县合并也在情理之中,这无可厚非。”
叶聆弦似懂非懂,朝他点点头:“虽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
“叶姑娘过奖了。我们进去吧。”少年伸手指引,侧身请叶聆弦先行。
前方为保閒堂,檐下挂一木制本色匾额,上题:“清微淡遠”四字。
“这是先生的琴风特点。”少年指着头顶上方的匾额,骄傲地向叶聆弦介绍:“先生是个责任感极强的人,他晚年致力于发扬琴学,见琴坛滥制琴歌的风气盛行,便大声呼吁制止这类行为,主张表现音乐本身的特点,自此琴道大振。”
“所以,现在的古琴曲都没有歌词吗?”叶聆弦被勾起了好奇心。
少年点头表示肯定:“绝大部分都没有歌词,但在先生之后,琴学继续发展,也出现了有歌词的琴曲,所填之词大都无伤大雅,仍然以曲为主,以词为辅。先生当时面对的琴坛困境,可不止填词那么简单,那是要将各大琴曲都变成洗脑神曲的趋势。”
“这么夸张的吗?”
“真的!不然先生怎会流芳千古呢?”少年反问道。
迈入屋内,迎面便是一道玻璃屏风,上述虞山琴派的简介,屏风两侧的厅柱上挂有一对楹联,上联是:“流水七弦東入海”,下联“琴川一脉此朝宗”,至此,叶聆弦方知严澂的重要。
“这便是先生!”少年站在屏风后,指着身后的绣像,激动万分:“不过,这绣像有些想象的成分,不完全是先生原本的模样。”
“严先生的这身衣服好眼熟,我感觉好像在哪儿见过……”叶聆弦挠头细索,突然一拍脑袋:“你昨天是不是也穿的这样的衣服?”
“em……颜色差不多,但不是同一种衣裳,我穿的是低阶儒生的制服,是圆领的,但是先生穿的似乎更像是道袍。”少年站在绣像前仔细辨认,然后和叶聆弦分享自己的观点。
“你们的衣服居然这么复杂!”叶聆弦直摇头。
“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