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智明的反应很冷淡,又把话题转了回来:“不提这些妖人邪教的事情了,玄哥儿你还记得上次二伯跟你的许诺吗?”
“今年年末,一起去宁州府的湖畔钓鱼?哎呦——”
“钓鱼,钓鱼,钓鱼……你小子就知道钓鱼!”
二伯终究还是没忍住自己的武人脾气,给了申信玄脑门上一个爆栗,在申袅袅偷笑的目光中,有些无奈道。
“你也老大不小了,今年二十一岁了吧?我在二十一岁的时候,袅袅可都满周岁了。你也该找点事情做,总不能一辈子就这么混过去吧?”
申智明只有一个女儿,一直把孩子辈建功立业的期望,寄托在自己的这个侄子身上。
看着侄子老大不小,还没什么做事的念头。
不由得出言规劝。
“这种事情急不得,我还在想,到底是该经商还是从仕,没拿定主意呢。”
申信玄摇摇头,胡乱狡辩道。
他前世和同行内卷,改方案改了一辈子,刚刚穿越到古代世界,还没享受几天,哪里来的心情和动力做事情?
再说了,他总有种感觉,自己的道路并非如此……
干脆胡乱搪塞,对于二伯的规劝一律【已读乱回】。
申信玄是申家的嫡长子,又是父亲的独苗,未来不出什么意外,家主之位就要落在他身上。
见他开始耍起无赖来,申智明也是又好气又好笑。
总不能按住他,强迫他做事,只好放申信玄一溜烟的跑回自己的房间去。
…………
“我以后的道路,真的要经商,或者是从仕吗?”
卧室里,申信玄换了身衣服,把玩着那锭白银,心里想着和二伯的对话。
两世为人,他的心性比起同龄人成熟太多。
他知道二伯也是为他着想,对于二伯的规劝与敦促,倒也没有什么同龄公子哥式的反感。
说到底,他也是申家的嫡长子,未来要继承家业的。
他的那些族弟们,或许可以给他分担一些责任,但也终究只是分担,仅此而已。
倘若什么都叫旁氏做了,自己安安心心享受。
主干弱而侧枝强,岂不是给自己的晚年找不痛快受?
“只是……”
申信玄摇了摇头,把玩着手里的白银,这一小锭金属如同活物一样,正散发着不可思议的温热。他又想起了花满楼里面的一些奇闻怪谈,还有关于永安村,那水猴子的闲言碎语。
自己所在的世界,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世界?
是平平无奇的古代世界,还是如同聊斋志异一般,有着怪异与妖鬼的神话时空?
如果是后者,会不会有修仙之法,让他也修炼到仙人一样的境界?
放着这样的修仙之法不练,跑去追求功名利禄,岂不是丢了西瓜捡芝麻。
但那些奇闻怪事,也终究是传闻而已……
申信玄站在窗边,望着大雨倾盆的后院花园,想到前世自己看过的网络小说里,那些修仙大能们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描写,目光不由得有些痴了。
这夜,申信玄睡得很不好。
今天听到的事情太多太杂,心里想的事情也多,梦里也如同缤纷筒一样,梦到的景象又乱又杂,有些还与神神鬼鬼有关,显得怪诞诡谲。
他梦见了自己在家族的运作下,当了武陵城主的副手。
过了二十多年,又当了武陵城主。
继任城主的仪式上,他又猛地惊醒,发现自己穿上了富商的着装,听着手下掌柜们的汇报。
侍女小红变成了妾小红,正站在旁边,神色温柔的看着他,只是不再年轻,眼角已然苍老。
申信玄看着小红的脸,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发现眼前景象一变,他又出现在了战场。身披戎装,率领士卒们围剿着某种巨大的野兽。
野兽有点像狮子,有点像老虎,还有点像大马猴。
两只人一样灵活的手上,各自抓着一个士兵,一口一个。
被它咬伤的士兵全都惨叫着,伤口肿胀着、腐坏着,流淌出浓稠的银白色血液。
血液在地上凝结,变成了光灿灿的白银,在月光的映照下发散出奇异的光色。
银子,银子,遍地都是银子!
“啊哈…哈哈……!”
在梦境的神国里,申信玄被白银包裹,银灿灿的光辉映照下,他感觉自己本就浑噩的理智,在飞速的蒸发、溶解!
“咚、咚咚——!”
就当申信玄感觉,自己的理智濒临崩坏,快要疯掉的时候。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把他从诡异怪诞的梦境,拉回到了现实。
申信玄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起身喘着粗气,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浸透了。
只是梦境吗?
枕头边,那锭白银还像之前一样,放在手心就迅速温热,不冷不烫。
敲门声依旧在继续,申信玄看向门外。
“进来吧。”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传入,听步伐像是侍女小红。
“公子,不好了!”
小红开了门,快步走了进来,脸色惨白身形摇晃着,像是白纸扎成的人儿一样。
她带着哭腔,双腿打着颤,几乎要站立不稳瘫在地上。
“完了,全完了……”
申信玄一见,心中隐约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
不过没有催促小红,而是抓住她的手,示意她找个椅子坐下。
“别着急,有我在。”
见小红情绪稍微安定,申信玄这才压住内心的不祥预感,温声询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慢慢说,说清楚一些。”
听见询问,小红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咽了口唾沫,这才顺畅的一口气说出话来。
“智明老爷出事了!还有他带来的军士,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