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砚淮开玩笑道：“这么明显吗？那姑娘愿意吗。”

照照轻哼：“要是不好吃，我就打死你！”

季砚淮轻笑，这意思是答应了？

季砚淮没有御剑飞行，而是准备了一辆马车，慢慢赶路。

沿路的风景很美，美到时不时的会遇上几只捣蛋的妖。

季砚淮一路收服，又一路给照照买吃的。

照照有吃的万事足。

让她往东，绝对不往西。

让站哪就站哪，让等着就等着，从来都不会给他添乱。

相识不过数日，他们之间就流淌着一股莫名的默契，就好像在一起生活了很久。

久到已经习惯了彼此，久到只是一会没看到她，季砚淮就坐立不安，着急忙慌的寻她。

“照照！照照你在哪？你说句话，你在哪！”

他只是刚收拾完一只妖回来，马车里就没有了她的身影。

她去哪了？

难不成是调虎离山？

这一想，季砚淮神色一凛，眼底涌动着浓浓杀意。

“吵什么呀，差点把我的兔子给吓跑！”

照照不满的声音传来。

季砚淮转身，就见少女施施然的过来。

她左手拎着一只鸡，右手拎着一只兔子，不爽的表情生动明艳。

一阵风掠过，照照被拉进一个温热的怀抱中。

炙热的呼吸喷洒在脖颈，烫的她一缩，抓着的兔子一挣扎，挣脱落地，撒了腿的跑。

照照跳脚：“兔子！我的兔子！”

季砚淮捧着她的脸，神色认真：“我不是跟你说过待在马车别乱跑吗。”

照照不高兴了，往后仰，奈何季砚淮不放过她。

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托着脖子往自己身上压，眼神漆黑如墨，紧紧的盯着。

“你知不知道现在妖魔横行，哪怕是我们修炼之人都得小心，我在马车布置了阵法，只要你不出去就不会有事，你为什么不听话！”

“万一你遇上妖了怎么办？要是我赶不回来怎么办！”

照照丝毫不怕，惊奇打量：“你在生气？”

季砚淮：“……”感情他的情绪外露，她是一点都感觉不到。

季砚淮无奈：“不明显吗。”

照照摇头：“我觉得你的表情有点好笑。”

季砚淮：“……”

他无语到气笑了，接过野鸡，手腕一转，剑飞出，刺中没跑远的兔子。

他看着野鸡跟兔子：“想怎么吃？”

“烤着吃！”

经过数日的相处，家族出来的贵公子，在少女的磨练下，不说精通，至少能把东西煮熟。

大概是看出少女吃的勉强，来到有人的地方，他会虚心求教，慢慢地，厨艺上来了。

他没想到，自己会有为他人洗手作羹汤的一天，且，是心甘情愿的。

照照捧着一碗鸡汤喝的一脸满足，一抬头，对上他深邃的眼瞳。

照照发现了，他特别喜欢盯着她吃东西。

一问，就说没什么。

照照以为他馋，邀请一起吃，他拒绝了，说修炼之人已经辟谷，避免体内有杂质，一般都不会进食。

照照觉得他奇奇怪怪的，但看在他给自己做好吃的份上，就不计较了。

照照咬下一口鸡腿，幸福的飞起，太好吃了！

季砚淮托腮，微微歪头，目不转睛盯着，每次看到她吃的眸子亮晶晶，把他做的东西都吃光，他的胸口都会流淌着一股暖流，涌向四肢，令他沉沦。

他喜欢这种感觉，就好像……

好像什么？

季砚淮不清楚，唯一清楚的是，想一直跟她在一起。

这念头一出，压在眼底的情愫快要挣开。

“你很讨厌妖？”

季砚淮赶紧垂下眼睑，屏息凝神。

“妖杀了我的母亲，所以，我从小立志要斩尽天下的妖魔，还神州大陆一片安宁。”

“当然，我知道仅凭我的力量，就是痴人说梦，但我把它当成我的目标，我前进的动力。”

他相信，终有一天，会实现的。

照照冷笑，笑声刺耳。

季砚淮抿唇，她是不是也觉得他不自量力？

照照：“我讨厌凡人。”

季砚淮脸上血色褪去：“为什么。”

照照啃完一个鸡腿，把骨头丢进火堆里。

火焰跳跃，照进她的眼底，如一簇簇火苗。

她嘴角勾起，恶意满满：“妖魔，从不掩饰自己的贪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坏就是坏，还是纯坏。”

“但凡人，虚伪、贪婪、狡猾、死不承认，还会倒打一耙，你永远不知道，对你露出笑容的背后，是怎么算计你，是怎么翻脸不认人。”

照照鼓了下腮帮子，斩钉截铁：“我讨厌凡人！”

季砚淮呼吸一顿，喉咙抽动了几下，艰难问出：“你，也讨厌我吗？”

照照不明所以：“不啊，我挺喜欢你的。”

要是不喜欢，本兽才不会跟着你走呢。

季砚淮垂眸，低声喃喃自语：“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你说什么？”

季砚淮收敛神色，摇头：“没什么，你觉得讨厌就讨厌吧，可以不用喜欢，做你自己就行。”

照照捧着碗，笑眯眯：“我也这么觉得。”

她话锋一转，打量了他几眼，提醒他：“你的讨厌太极端了，有点道心不可啊，小心走火入魔。”

他给自己的感觉太奇怪了，总是涌动着一股不明的气息，这要是处理不好，是大事。

季砚淮捂着心脏的位置，眼神迷茫。

是，她说的没错。

每次他杀妖魔都会陷入极度的兴奋，这是不好的现象，师父也曾经说过，才会建议他下山历练。

只有看过世间万物，体验人生百态，才会找到自己的药。

“季砚淮。”

季砚淮回神：“什么？”

少女长发及腰，一头乌黑靓丽的头发落在眼前。

吃的泛着水润光泽的红唇，如盛开艳丽的玫瑰花，娇艳欲滴，惹人采撷。

她不高兴的微嘟嘴。

“头发，帮我挽上，它散了。”

季砚淮还没说话，就已经做出了反应，骨节分明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

如绸缎一样柔软，蹭着他的掌心微微发痒。

三两下的，就用掉在地上的发簪，挽了个发髻，露出那张巴掌大的小脸。

这小姑娘也不知道怎么长大的，初遇时就披散着头发，相处下来，发现她一点生活的技巧都没有。

对这个世界非常的陌生，但又不胆怯，反而每次都会好奇的冲在前面，拉都拉不住。

一想到这，季砚淮没忍住笑出声。

照照皱眉：“你笑什么？”

季砚淮眉目含笑，看向她的眼神，温柔纵容。

师父说的对，下山历练，能找到他的药。

……

照照是被一阵厮杀中吵醒的。

季砚淮已经不在了，给他留了张纸条，说进城给她买吃的，还有一些生活用品。

他们每次到有人的地方都会进城补给。

照照已经习惯了，先躺了一会儿，再慢吞吞的掀开窗的帘子。

外面有人跟妖厮杀，还不止一个，两男一女，浴血奋战，很明显，他们的能力不敌妖。

其中一位女生就差点被妖戳穿心脏，还是一旁的男人帮她挡了一剑。

她倒在地上的瞬间，刚好跟看戏的照照对上，她尖叫出声。

“马车有人！快来救我！你快点下来救我们！”

照照托腮，眼巴巴的看着，没有丝毫帮忙的意思。

本兽还是很听话的，季砚淮说过不准离开马车，就不会离开。

然而对方并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他们跟妖厮杀，女生就注意到这辆马车了。

但因为无法脱身，没有上前查看，现在……

她竟然见死不救！

太过分了！

那就……别怪自己心狠！

女生提剑冲上去，引起妖的注意，然后，把妖引向马车。

“师妹？”男人不赞同她的做法。

女生并不觉得自己有错，是马车上的人先见死不救的。

她能这么淡定的坐在马车上看着他们被妖压着打。

肯定有自保的能力，不然这荒郊野岭的，突然出现一辆马车，不觉得怪异吗？

保不准她也是妖变的！

“快走！趁着这个机会，我们赶紧跑！”

女生催促，男人们对视了一眼，眼底闪过挣扎。

可他们的任务就是保护小师妹，所以一咬牙，抱歉的看向马车上的少女，带着小师妹离开。

女生勾唇，得意的回头，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到。

妖怪一踏入马车的范围，就被掀翻了。

而迸发出来的光芒跟气息，熟悉到她心慌，这是大师兄的阵法！

“小师妹？”

“小师妹怎么不走了？”

女生往回跑，熟悉的剑影出现，颀长的身影落入眼底，对方三两下就把妖怪杀了。

一袭蓝袍随风扬起，青年眉目如画，眼底泛着冷意，剑上沾满了血，正用手帕轻轻的擦拭。

垂眸间，眉间朱砂妖冶而嗜血。

素淼淼痴迷的盯着他：“大师兄，真的是你，我终于找到你了！”

然而青年并没有搭理，反而掀起帘子，冲里面说话。

刚刚生人勿近的气息，在这一刻春雪消融，变得温和，眉眼都含笑。

素淼淼愣住了，她从未见过大师兄露出这幅模样。

再见里面的人，是被大师兄小心翼翼的护着出来。

她气得发抖，满是嫉妒。

“大师兄！她是谁？她为什么会跟你在一起？你知不知道她刚刚对我们见死不救，要不是你赶回来，我们差点就死了。”

照照一落地，被指着鼻子骂。

季砚淮把她拉到身后，面无表情道：“她只是个凡人，没有自保的能力，你让她怎么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