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顾寒松见凌栖之前，凌栖就早已打听过他。刘管家拉着敷芜在门外，严肃地低声询问：“那个顾寒松到底是什么来头？”

敷芜看了看屋里的小姐，一脸无奈地回：“就是进京赶考的书生摆了。”

“那小姐和他什么关系？”刘管家阴测测地眯起了眼镜。

“说是小姐救了他，如今要留他在府上。”敷芜皱了皱眉头，很是厌恶他人过问小姐的私事。刘管家得了个大概的答案，在根据近日的观察，将此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凌栖，凌栖也派暗卫去打听过，顾寒松没有什么可疑地背景，就没在管他了。

这日，顾寒松一听总算可以见凌大人一面，就早早在书房外候着，此时刘管家已经进去通传。顾寒松等得心怦怦跳，一阵捶胸顿足，暗苦怎么敛挽不说清楚一点，也不知凌大人在干什么，是否早知自己会来，突然拜见难免唐突，这可是多少学子都仰慕的对象，凌栖乃是前朝宰相沈清之子，身份尊贵，但是从来不依仗强势欺人，谦虚谨慎，不仅天资聪颖，还勤奋刻苦，十六岁考中进士，政治主张为天下寒士谋出路，顾全大局，公正严明，得皇帝赏识，一路提拔，不过三十就官至一国之相。真可惜听闻沈清出了事，凌栖也多少受了些牵连，惹得皇帝不喜。顾寒松在心里感叹。

“可以进去了，顾公子请。”刘管家恭敬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顾寒松赶忙进了屋。

书房中凌栖正在专心致志地处理桌子上堆积如山的公文，忙的手中的笔在纸上写写停停，顾寒松进屋时也不曾抬头。顾寒松见凌栖一手背在身后，握着毛笔的手指细长又骨节分明。头发被青玉冠一丝不苟的扎起，尽数拢到了身后。一袭玄色拖地长袍，带有祥云暗纹，奢华低调。面容清冷，眉目深邃，鼻梁高挺，贵气却不落俗套，容光焕发，肤若盈盈月色，风度翩翩自带神官气质，威严不敢亵渎。

“草民顾寒松见过凌大人。”顾寒松毕恭毕敬地行李，心中砰砰直跳。

“无需多礼。”凌栖嗓音低沉让人辨不出情绪，他放下手中的毛笔，起身淡淡地扫了顾寒松一眼，确是个平平无奇的书生样。马上又收回目光，看向了公文。凌栖高大地身形让顾寒松感觉压迫又加重了，顾寒松瘦小的身材堪堪够到了凌栖的肩膀，只敢远远地躬着身。

“我得凌小姐所救，在府上叨扰许久，凌府于我的恩情顾寒松没齿难忘。”顾寒松开始慌了，说话时嘴唇都在颤抖。他搞不明白凌栖对他到底是什么态度。

“嗯。”

“我……对了，如今凌小姐还许我教书先生之职，我才疏学浅，恐怕不能胜任，还得看……”顾寒松忐忑不安地看着周围，甚至吞吞吐吐地说不清楚话。看着凌栖如此冷漠莫非是对自己不满，要赶走自己？

“罢了，挽儿想让你留下，你就安心地教她吧。”凌栖打断了顾寒松。

顾寒松如释重负正欲说些感激的话，凌栖又说：“若没什么事你就退下吧。”

顾寒松只得应声退下。顾寒松走后，凌栖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沉默不语。此番接触下来，顾寒松对凌栖对印象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可能没有传闻中的谦恭下士，但身居高位者与普通人有些距离也是正常。有一点令顾寒松很在意，那就是凌栖话里透出来的意思：他是因为敛挽才被留在了这里。

接下来的几日，顾寒松再也没有见过凌栖，凌栖也极少来看望敛挽，唯一看到过的那次是两人只在门口说了几句话，动作间极为客气，敛挽眉宇之间尽是淡漠疏离，经常都是留凌栖一人在门外驻足片刻，就散了。因为是家事，顾寒松也不曾多问。

这日闲来无事，敛挽正和顾寒松绕着连廊聊天。

“整日里就看些四书五经不无聊吗？”

“你这是在打趣我呢，求取功名的人不读四书五经那还读什么？”

“哼，看些画本子好玩多了。”敛挽没好气道。

“所以看你经常卧在那看书，看的就是这些？”顾寒松觉得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