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众人表情凝固,仿佛所有的血液都被抽离,只剩下一个无法置信的震惊。
那金玉海东青雁饰和玉缕雕双狮都是足以传家的珍宝,要是能自己当上家主独吞的话,岂不是能赚个盆满钵满,吃喝不愁?
可若是让大伙瓜分了去,能不能分到钱还是个问题呢。
更别提当上家主以后,所有的钱粮都经由自己之手,那这操作的空间可就大了。
届时陆府上下百来号人,谁敢不听自己的指挥?
“好了,今日就先这样吧,我先回房歇息了。”
许清说完,便带着小环和海大富从前厅中离去了。
刚走出不远,屋内就爆发出了一阵激烈的争吵声。
“少爷,您此举何意呀?”
小环在厅中憋了许久,忍不住问出声来,“那些回门的礼物可都是老夫人喜欢的,价值连城,若知道少爷您这样糟蹋,肯定气坏了。”
海大富看出了稍许眉目,啧了一声,给小环使了个眼色。
“少爷自然有少爷的意思,你快去把陆家准备的房间再收拾一遍,这里可不是许府,一切都要盯紧一些。”
小环见海总管发话,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毕竟对方可是许府总管,在府内位高权重。
更何况今夜少爷需与三少奶奶同寝,自己得打理好每一处。
等到小环清瘦的身影渐渐离去,海大富向许清道出了陆晚禾在后院里的遭遇。
“和莪预想的差不太多,这陆府无人坐镇,已经衍变成了一个会吃人的怪物。”
海大富点头赞同,“少爷,三少奶奶在后院里可是受尽了委屈,若不是少爷您的吩咐,小的可忍不住这口气。”
许清从衣襟中抽出一张信纸,递了出去,“不急,好戏还未开始呢……你把这个交由张家的张瑞海,再去把季夏叫过来,我同她讲两句话。”
“好。”
海大富虽然不知道自家少爷要做什么,但他总觉得现在的少爷和以前不一样了,帮他办事铁定没错。
……
入夜,月明星稀,灯火阑珊。
穿着淡雅内衣的陆晚禾,静坐在梳妆台前,看着眼前的铜镜发呆。
这间屋子原本就是她的房间,可里面的书架已经是空空如也,再也不见当年阅览群书,出门向先生请教的画面。
“先生,是晚禾错了吗?”
陆晚禾清澈的眼瞳里,宛如有一股清泉在静静的流淌。
可现如今,这双极为好看的明眸却蒙上了一层细密的水雾。
许清进屋关好房门,走到了床榻旁。
陆晚禾猛然惊醒,怯懦的称呼道:“夫……夫君。”
她突然觉得有些不妥,忙站起身,向许清弯身行礼。
可又因为自己的动作幅度较大,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梳妆盒,使得盒中的脂粉,簪钗散落一地。
许清帮她把内里的东西收好,收获了一声谢谢。
两人抬头对视,陆晚禾像只受惊的小兔,迅速移开了视线。
“季夏呢……”
“我让她出门办事了。”
许清看着如此拘谨的陆晚禾,脸上浮现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他拍了拍身旁的床褥,能明显看到对方娇弱的身躯跟着抖了抖。
“夜深了,还不上床睡觉吗?”
“妾身……妾身再去寻一些被褥,睡地上就好。”
陆晚禾的喉音娇嫩动听,不过许清也能从声音中听出对方的怯意。
“你确定不上来睡吗?”
今日回门,按照民间习俗,夫妇本就是要住一起的。
近些年来,许家不仅找了大夫医治陆晚禾病弱的身躯,还帮她接济了一家宗亲,这些恩情总要报的。
那高姓妇人说的没错,如若不是许家拿名贵药材养着她,她哪能熬到现在?
要是能为许家诞下子嗣,自己也算无愧于心了。
“那……妾身准备一下。”
陆晚禾刚准备动身,却用余光瞥见许清把一床被褥平铺在了木制地板上。
“夫君,你这是?”
“你身子骨弱,老老实实在床上待着就行,我让小环提前准备了汤婆子,不会冻到你的。”
汤婆子是用瓷器制成的扁形瓶,灌有热水,相当于前世的热水袋。
许清虽然发现了这个玩意,但他还是更喜欢小环暖热的被窝。
但陆晚禾身娇体弱的,没有这东西暖身可不行。
“夫君,你……”
陆晚禾坐到床前,伸手感受到褥子里的温热,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以前总听人说,许家大少是一个登徒浪荡子,与自己的性子全然两样。
可近两日的接触下来,她发觉许清也没什么不好的,都是外界传的太过邪乎。
“睡吧,明早还得早起。”
陆晚禾熄灯入榻,听到许清的话,有些不解其意的问道:“明日怎么了?”
从后院回来后,她就把自己锁在了屋子里,对陆府内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没什么。”
陆晚禾躺在床上,迟迟无法入眠。
在她的心里,还藏着其他心事。
“夫君,前两日在醉鸳楼里又流传出了一首诗,大家都说是我所作,但那首诗词并不是我写的……又是出自夫君之手吧?”
“是的。”
陆晚禾心中暗叹,果真如此。
短短几日,这已经是许清的第三首诗词。
“这些诗词都是夫君所作吗?还是从何处听来的?”
许清随口胡编了一个理由,“古籍上看的,那本书的名字好像叫唐诗宋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