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行,有一颗品相不错的木难。”
朱元德把那颗珠子拿在手上把玩了片刻,纳闷的问道:“你说老大给这群陆府的人下了什么迷药,竟能让他们对斗蛐如此痴迷?”
“不知道。”
张瑞海轻抚着身上的衣衫,装模作样道:“我现在可是霹雳罗刹门的鬼公子,你对我要用敬称。”
“张瑞海,莪敬你大爷个头。”
要不是想到这小子昨日刚在醉鸳阁里挨了顿打,朱元德早就呼上去了。
按照老大的指示装装样子,还真当自己是鬼公子了?
没错,其实鬼公子和霹雳罗刹门全都是杜撰的,而且这间无名客栈也是许清让他们临时租用的。
客栈里的小二和客人都是朱家钱庄里的掌柜伙计。
昨日朱元德和张瑞海在家中闲聊晒太阳,却突然接到了许府总管上门拜见的消息。
等他们看完许清的信纸,就马不停蹄的收买了市面上的斗蛐,在东长街附近散布鬼公子的消息。
一切布置妥当,他们就待在这间客栈里守株待兔,把那些陆姓族人给骗了个团团转。
“这才刚刚破晓,咱们就靠着一些不值钱的蟋蟀,赚了我家分庄一年的营收,真是暴利呀!”
朱元德本就喜财,看到账面上多了这么多的钱,开心的不得了。
而且这些钱还不是靠着他爹的人脉家业赚的,全是兄弟几个努力的成果。
“老大就是老大,靖东侯那家伙除了长得帅,讨女人喜欢,有什么能和老大比的?”
幸好许清没待在这里,要不然听到这几句话,非得跟朱元德急眼。
这时,楼下又有新的声音传来,朱元德给张瑞海使了个眼色,默默地退了出去。
“您认识我家少主鬼公子?请往楼上来。”
……
许清起床之后,便连连打着哈欠,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替他更衣穿鞋的小环蹲在身后,小心翼翼的问道:“少爷,昨晚什么感受?”
“冷。”
许清疲惫的说道:“没有小环暖床,被窝里没有温度。”
“啊?”
小环一开始还没听出来许清的话中意,杵在原地呆愣了两秒。
当她反应过来,少爷是在调戏自己后,脸颊泛起了一抹红晕,宛若一朵含苞待放的娇嫩小花。
“少爷真坏。”
“我出来的时候,陆晚禾睡得正香,现在算算时间也该醒了,你去伺候她梳妆更衣吧。”
小环有些不解的问道:“少爷,三少奶奶不是有季夏贴身服侍吗?我怎么能抢人家的活呢?”
“季夏被我派出去做事了,你快去吧。”
“好。”
小环总觉得有些不对,因为在许府的时候,那季夏一直跟在三少奶奶身边,形影不离。
如今怎么会因为少爷的两句话,就整整一天不见了人影?
真是奇怪?
……
晌午时分,烈阳高照。
今日是秋季以来少有的好天气,而陆府上下也为了这次斗蛐大会倾尽了全力。
他们搬空了整个后院,才腾挪出来一个稍大的场地。
在院子中央,府里最大的铜盆摆在那儿,用来当做赛场。
众人当看到许清和陆晚禾的身影从后庭里出现,都围了上来。
领头的陆公达陪着笑脸,向许清介绍自己有多么的辛苦。
“许公子您看,这都是今日一早,小的亲手操办的……您瞧瞧怎么样?”
“公达叔,你这明显是个外行呀!两只公蟋角力,肯定得要它们退无可退,无路可走,才能发挥出那股狠劲。你搞个这么大的铜盆,虫子打不过跑了怎么办?”
陆公达面容一滞,显然是没想到斗蛐还有这么多的讲究。
“换成浅口的壶器就行,我看昨日厅子里的那个白口瓷器不错,把它摔一半拿过来吧。”
陆公达的面色惨白,额头上细汗密布。
周围那些围观的陆氏族人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陆府的人都知道,那瓷器可是陆公达最爱显摆的物件,常年被放在前厅的主座身后,用来彰显他高人一等的身份。
如今这许大公子说砸就砸,真是一点都不给这陆公达面子。
“愣着干嘛?许公子吩咐的事情还不照做?”
陆公达虽然肉疼,可他却不敢在许清面前表现出来,毕竟人家许家财大气粗,那回门的玉器能顶他百八十个瓶子。
“夫君……你这是在做什么?”
陆晚禾的双瞳睁大,仿佛两颗晶莹剔透的葡萄在眼眶中微微颤抖。
她不敢置信的望向许清,神色中透露着迷茫和不解。
“看不出来吗?斗蛐。”
“夫君,这里是陆府,他们又不是坊间里的赌徒……你这不是在强人所难吗?”
陆晚禾紧紧抓着身上的狐裘大衣,像是要把上面的绒毛捏碎一般。
她无法理解自家夫君的行径和变化为何会如此之大。
明明昨天夜里的许清还显得彬彬有礼,温柔有度,为什么今日要搞这斗蛐大会,把陆府上下搅得鸡飞狗跳?
“啪”的一声碎响传遍天空,一名下人手捧着碎开的瓷器走了出来,将那口大号的铜盆换下。
这一幕看的陆晚禾心如刀绞,陆府是生她养她的地方,她不愿意看这里被白白糟蹋。
迫不得已,她只得小声求助于许清,“夫君……”
“好了,我们开始吧。”
许清刚一发话,那些陆氏族人就争先恐后的挤了上去,希望给自己的蛐蛐抽一个好的顺次。
众人在院中拥作一团,甚至还争抢互殴了起来。
在重金的诱惑下,没人在意这陆晚禾是怎么想的。
毕竟她只是个不得宠的许家妾室。
只有小环遵从少爷的吩咐,一直默默地待在陆晚禾身边,帮她抚背顺气。
“三少奶奶,您别生气,少爷这么做肯定有他的意思。”
陆晚禾抚着上下起伏的胸脯,难以言语。
她只是有些放不下东西,想回陆府看看,却没想到因为自家夫君的贪玩,把整个陆府给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