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纪卷柏只感觉身上有一个重物压的她难受极了,躲也躲不掉,被牢牢点禁锢在原地。
她挣扎的从梦中醒了过来,迷迷糊糊之间只见床边趴着一个人。
纪卷柏瞬间一个激灵,醒了。
她睡在床的边上,而自己的腰上半搭着一只手臂。
她在床上,那人则是靠着与地面高出一截的床垫侧面,坐在地上睡着了,似乎很是疲惫。
刺客?倒是不像,她侧身去看是谁这么大胆敢在秦府胡作非为,随意在客人睡觉的时候,靠在客人身边。
蓦地,纪卷柏一怔,疑惑的将面前人扫视了一遍又一遍,生怕自己看错。
秦墨湫?他怎么在这?
心里似乎有什么动了动。不会吧?他和秦敛玉不会真是亲戚吧……
这可是……秦府。
纪卷柏猛的坐直,撤到床头,拽住被子挡住自己的身体。
无他,她突然发现自己的染红的血衣被换下了,身上的是一件素白的里衣。
遭了,她心瞬间提了起来。赶紧摸了摸身上和心口。
一颗悬着的心瞬间死了,纪卷柏缓缓闭上眼睛,不愿面对现实。
她掩盖女子身份的符箓本放在自己心口处的衣服,那符箓上画的是是上古大阵,几乎没法被破坏。
她在宗门时,本是想将阵法纹在身上保险的好。
却低估了上古大阵,这不是普通仙者能画的,就算是秦敛玉也没法将大阵纹到身上。
一是阵法过于复杂用的材料都是天材地宝画的;二是要消耗大量的灵力;三则是她的身体素质经不起这么造。要是真纹了估计过不了多久不是被天雷劈死,就是反噬而死。
那阵法不只是可以掩盖外貌,更是可以掩盖气息与脉络。
使其从内到外都像男子,除了没有把儿,其余找不出任何破绽。
无奈,只得揣进胸口最保险的地方。
她这次能答应师兄下山招收弟子,本就是因为她想要找找办法一劳永逸伪装自己身份。
谁知现在倒好,直接省事了。她才出来几个月啊,就掉马了。
还好她一生小心谨慎,秉持着不拍一万只怕万一的原则,还绑了一圈束胸。想必应该是无伤大雅。
不过这衣服不会是秦墨湫给她换的吧?那她的身份岂不是再补救也无济于事。
纪卷柏捶胸顿足,长吁短叹,早知道不来秦府了,真是信了他娘的鬼话。
也许是她悲伤的情绪过于浓烈化为了实质,又或许是刚刚的动作太大吵醒了睡的正香的秦墨湫。
他伸了个懒腰,像充气又泄气的皮球一样,继续趴下睡觉。纪卷柏一下僵在原地。
秦墨湫似乎睡懵了,不记得自己在什么地方了,撒娇似的口吻道“唔……别闹……好困,再睡会嘛~”
秦墨湫自是生的极好看的。
额前的发丝凌乱的搭在头上,隐隐约约之中露出了那张芝兰玉树的脸。纪卷柏想到了秦墨湫在台上张扬的样子。
这样的话语,配上这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郎自然是毫无违和,甚至像一把小勾子在心里勾了勾。
眼底的青黑也没有减弱半分这美貌。
纪卷柏却感到浑身寒毛一竖,一脚蹬着秦墨湫的肩,把人踢的直接向后一倒。
秦墨湫因着这向后的力道醒了过来。一睁眼就看到了纪卷柏一言难尽的表情。
细细回忆了一下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又盯着纪卷柏的脸怔怔出神,脸上染上一抹火烧云,不知是不是羞的说不出话。
他不自主的想到昨晚的情形。
这几日次州并不太平。从东面的州跑来了一个妖物,极其难缠,东面的那边是一些小宗门,拦不住这妖物。
虽说是小宗门,但总有大能坐镇,他们却也拦不住,可见这妖物并不简单。
他昨晚夜巡回来,已是半夜三更。白天他便在擂台妄图勾引那妖物现身。
这妖物专爱掳走即将成婚过门的女子,棒打鸳鸯。
那些女子,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从未来到这世间一般,任凭他们怎么追踪,怎么查,也查不到半点影踪。闹得次州人心惶惶,再无人家敢办喜事。
而他们数门也在这妖物到来短短几个月内,连连损失数名弟子。
数门最是护短,更是无法咽下这口气。他与阿姐便商量,假装比武招亲,引那妖物出现便以一举铲除。
昨日那妖物还在蛰伏。一无所获。
他交班后就回到了秦府。不见阿姐与颜风起,想必都是在歇息了。
自从这妖物来了,作为宗门二把手的秦墨湫每天精神紧绷,忙的跟陀螺一样团团转。
秦敛玉也更是当仁不让。
正当他在房间沐浴完准备休息,突然神识里传来阵阵强烈波动。随即就听到“嘭”的一声,好像什么被炸了。
是禁地。
秦家嫡系血脉与禁地之间羁绊密不可分,但凡禁地发生了什么,他们都能第一时间感知到。
已经准备上床,甚至已经掀开被子的秦墨湫心里好气,心想是哪个找死的阻止我歇息。
走进了,才发现地上躺了个血人,微微施展清洁术。
原来是纪卷柏。
秦墨湫大脑宕机了一瞬,她怎么在自己家。又想到阿姐,估计是被阿姐带回来的。更气了,有一种白菜要被猪拱了的感觉。
他毫不客气的拎着纪卷柏的衣领,问了府里下人后,提着她到了客房。
正巧,‘秦敛玉’刚才急匆匆的出门了,似乎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只得让秦墨湫帮忙照顾一下她。
脱到里衣的时候,那张符箓自然也是被血浸了个透,早就被当成垃圾和一堆血衣混在一起。
下一秒,秦墨湫入手一片柔软,旋即他又看到了白色绷带捆束的地方。
他心下疑惑,再给纪卷柏把脉。他只觉得一阵火气直冲天灵盖,整个人像熟透了的瞎子一样。
他年少时是在凡间和阿姐度过的,自然是看了不少凡间的画本子。
没见过猪跑也吃过猪肉,凭借他丰富的想象力,真相了纪卷柏的女扮男装。甚至还脑补了她在宗门忍辱负重的艰难时光,最后被赶出宗门不得不独自求生。
虽然不知道纪卷柏用了什么天材地宝使自己一开始脉络也像男子。但是他现在和纪卷柏这样,肯定是不合乎礼法的。
看着秦墨湫像一个流连在花丛之间的风流公子哥,实际上他还是一个纯情男孩,连女儿家的手都还没牵过。
这要让他阿姐知道了不得劈死他。好在一码归一码,现在救人要紧。
纪卷柏经脉全被堵塞,下一秒就要爆体而亡。
于是在秦墨湫用尽全身灵力帮纪卷柏疏通后,自己也因灵力耗尽,撑不住睡在床边。
再醒来第一眼,就是面对纪卷柏有些尴尬的神情。
纪卷柏僵住的脑子突然转了转,开口问道:“那个?今天是何年何月何日?”
她清脆的声音一下子打断了秦墨湫飘远的思绪,他的耳垂仿佛红的能滴血。
什么话都没说,颇有落荒而逃的意味匆匆跑了出去,急的连门都忘了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