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重对于严白虎的态度,何尝不是对于会稽郡士族。
未来江东到底是什么走向,连他们都不敢去保证,更不敢试探眼前这位宛陵督的态度。
严白虎的此行,注定无功而返。
直至其行至曲阿,都没有收到项重的回信。
反而,表举虞翻为丹阳郡丞的公文,先行一步呈入州府之中。
“子羽。”
“他想要做什么?”
刺史府内堂,刘繇脸色铁青的将公文甩在地上。
会稽郡变故,他有所耳闻,是郡府与太守王朗对项重在州府争利的回馈。
如今项重竟然敢联合丹阳太守周尚,共同表举一个会稽郡功曹出任丹阳郡丞,是赤裸裸的窃权,长此以往下去,丹阳到底是州府说了算,还是他所表举的宛陵督说了算?
“使君。”
是仪拾起公文,复杂道:“此人狼子野心,恐有吞天之志。”
“计将安出?”刘繇神情阴冷无比。
“予取予求。”
是仪奉上公文,淡笑道:“项弘毅主战横江防线,若他胜了宛陵督可以随意撤销,终不过是骑都尉,兼武猛从事;若败州府可问责!”
“他会败?”
刘繇眼中满是狐疑。
是仪指了指秣陵方向,最终笃定道:“项弘毅太过自大,以宛陵夜袭威慑丹阳纪氏,行至牛渚后戮杀关家庵僧众,据悉笮融与智定大士交深言浅,淮泗大兴浮屠寺的源头,可能在此处,可谓掘根之举。”
“不可……!”
刘繇不悦的瞪了一眼。
他与项重是内部的权力之争,更何况止步于丹阳,还谈不上争州府权柄。
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向笮融倾斜,令其在丹阳腹地作乱,接引江北大军登陆,把江东四郡拱手让于袁术,做出将待战,主先降之事。
是仪摇头不已,低语道:“使君不曾负他,更不曾负江东,只是批复一份公文而已。”
“是吗?”
刘繇心中极为不安。
须知,这份公文一旦批下,丹阳可就尽归项重了。
哪怕是丹阳纪氏,笮融还在郡内搅局,都不会掀起太大的风浪。
“使君。”
是仪作揖大拜道:“宛陵督名震丹阳,如今豫章郡被贼人所窃,太守朱皓在曲阿久居数日,上书十余次请兵夺还,然州府兵力拮据,常闻丹阳出精兵,不若让丹阳郡府支援?”
——呵。
刘繇摇头轻笑不已。
丹阳战场事关扬州归属,岂能轻易动摇内部。
若是支援豫章,必然要从横江防线抽调部分兵力。
以一郡开两方战场,横江必败无疑,是仪以为他和项重真的看不透这种不入眼的计谋?
是仪有些羞臊,认识到自己所言可笑之处,连忙弥补道:“太史子义渡江来投,还未曾有过安排,不若让其相助朱皓夺还豫章,只需要丹阳郡府下令,准其募兵,支援些许粮草。”
刘繇神情微动,又摇头自嘲道:“我若用子义,许子将必会笑我不识用人。”
“使君。”
“许子将已废,还识人乎?”
是仪意味深长的敲了敲公文,眼中满是讥嘲。
如今的州府,北海名士可谓只手遮天,还在乎什么许靖。
淮泗名士与项重有仇怨,既能将其推上宛陵督之位,还差一个太史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