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端坐的两人,李鼎和蔼地问道:“都跟朕说说,你们兄弟二人最近都各自在忙些什么呢?”
听到父亲和蔼地询问,李登率先开口,耿直地回应道:“孩儿近日屡次想要进宫给父亲请安,皆没有获得父亲准许。于是,便只好选择外出游猎,勤练骑射之术,这样才能强身健体,以为父亲驱使,为大唐尽心。”
在李登说完之后,李鼎对此回话并未做出任何回应,而是偏头望向李基,轻声问道:“青鸟,你呢?”
当李登在回禀的时候,李基的大脑便开始了飞速的运转,认真酝酿着自己接下来的讲话。
轮到自己后,李基早已打好腹稿,将自己斟酌再三的措辞说了出来:“父亲知道,孩儿自小受母亲的熏陶,一向喜欢读书。自从《承平地志》修撰完成之后,孩儿便一直想要再编订一部涵盖历代政治、军事、民族关系、经济、文化以及历史人物评价等各方面的编年体通史,以总结历史中帝王的得失成败,吸取经验教训,从而更好地学习政治管理智慧,重视礼制和民生,分析用人和用权。”
“最近一周,正在做最后的筹备工作,预计下个月就可以动手开始集录了。孩儿此次前来给父亲问安的同时还有一个私心,恳请父亲为新书赐名。”
听完李基不慌不忙的叙述之后,李鼎稍显欣慰地点了点头,随后开始点评二人道:“大郎曾在承平十六年代朕巡视北境约有半年,知道我大唐边关不稳,勤于武事也是自警之举,朕心甚慰。”
“四郎,虽说你从小成长在深宫,但却没有养成其他富贵子弟好吃懒做的毛病,反而和你母亲一样爱好读书学习,这是一件非常值得朕骄傲的事情。如今,你愿意再次把精力用在著书修史的方面,朕对你特别满意。你的这本新书,因为主题是想要借鉴前世之兴衰,来考察当今之的是,从而有资于治道,朕就赐名为《史鉴观今》吧。”
“孩儿多谢父亲赐名。”李登从李鼎对自己二人兄弟的点评当中能够隐约感觉到,相比于自己的嫡长兄,父亲明显是对自己的好感更多一些,想到这里,稽首谢恩的李基嘴角露出了一丝狡黠的微笑。
听到自己最喜爱的两位嫡子还是一如既往地不断提升自己,丝毫没有受到自己病情的影响,对此李鼎的内心还是比较欣慰的。
“看到你们兄弟二人一人尚武,一人崇文,各自有着自己的追求,朕的内心还是十分宽慰的。我大唐若能有你们兄弟二人和睦相处、精诚团结,即便朕在九泉之下,也可以安心瞑目了。”说到这里,李鼎突然觉得喉咙一阵干痒,忍不住地咳嗽起来。
伴随着一句“父亲”的哭嚎声,只见桂王慌忙起身,快速冲过挡帘,奔至李鼎所倚靠的软榻前,双膝跪地,伏爬在李鼎的怀中,声泪俱下地抽泣道:“孩儿想要父亲长命百岁,等孩儿将新书写完还要请父亲帮忙指正呢。”
此情此景让李鼎大为感动之下鼻头一酸,两只眼眶在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蓄满了泪水,闪烁着悲伤与思念的光芒。
深吸了一口长气之后,李鼎酸楚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
李鼎先是低头用手轻轻抚摸着桂王的脑袋,继而抬头望向面前依旧跪坐如常、只是拿起右手轻轻拭去眼角泪水的李登,慈父情结充斥脑海,温厚地说道:“朕自患病,至今未见好转,你们兄弟二人难受朕自然是知晓的。但是事关家国社稷,朕在临终之前,有些遗言想要说与你们兄弟二人,不然,朕这心里始终都是觉得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