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桐摇头：“没有，黑鸦说艾思在外围与消防队接应，就没有进来，不过......”

吴桐环顾四周，经过暴雨的洗礼，城市大火已经熄灭了，天边的火光已经彻底消散，除了还有点热外，已经脱离危险了。

“大火已经结束了，大雨还在下，而且估计还会下很长时间。”

“对啊，为什么这雨下了这么长时间都没停。”安奇伸出手接雨，虽然不是电闪雷鸣的暴雨了，但雨势却说不上变小。

安奇转问黑鸦：“黑鸦，你的神秘魔法会持续多长时间。”

黑鸦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来一把迷你的刚巧适合她撑的玩具雨伞，重新落回吴桐肩上：

“这已经不是我能控制得了，为了手搓一场能迅速控制火情的暴雨，我是从滨海里抽的水。

现在的情况应该是我抽的水太多了，大量的水汽堆积在空中，已经改变今天的气候了，现在只能等那些水汽消耗完，天空才能放晴了。”

“这样啊。”安奇抖抖包的严严实实的黑色西装，对吴桐说：“我再去附近转转，看有没有什么线索之类的东西，你想转的就也在附近转转吧，不想转就向城市外围靠近，去找消防员。”

吴桐知道是安奇闲不住，又想去挖情报了，便答应了下来。

黑鸦打着伞说：“你就把我放这里吧，这怪物的尸体，我还是很感兴趣的。”

吴桐一脸泛呕地望向散落一地的怪物尸块，恶臭的粘液与那一地白花花的肠子一样的东西，黑鸦居然会对那种东西感兴趣。

吴桐干呕起来，飞也似地逃离了这里。

漫步在成为废墟的街道上，淋着凉丝丝的雨，吴桐此时感到一股发自内心的惬意。

那是从鬼门关走一遭后，大难不死的畅意，虽然这次行动，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找到，但起码，吴桐又活过一天。

“叮嘟嘟——叮嘟嘟——”

或是赶在纪禾挂电话之前，又或是恰好纪禾来电时手机正好在吴桐手里，吴桐又成功的接起纪禾的电话了。

只是这电话刚一接起，气氛便变得沉重起来。

纪禾没有像往常一样先开口说话，没有闹哄哄的向吴桐分享科研成功的喜悦，也没有开局道歉这通不合时宜的通讯。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久到，吴桐怀疑纪禾已经中断了通讯，再三确认手机屏幕，确认就在通讯中。

好吧，应该是实验失败了，吴桐想，然后想他该怎么安慰纪禾。

不管怎么样，犹豫之下，吴桐先开了口。

“纪禾？”

“嗯。”轻轻一声，感觉不到对方的情绪。

“现在已经很晚了。”

确实有点晚了，吴桐他们原本是要处理疑似“掘墓人”的团体的，却意外卷入火灾中，一直忙到现在，看看时间，已经过了晚上了。

这里的灯光系统已经被烧毁了，吴桐现在深处一片黑暗中，天上还下着雨，让人的心情好不起来。

“......嗯。”

又是轻声一嗯，纪禾好像不想说话，但又不想一个人呆着。

“我这边，刚刚起了好大一场火，你知不知道，我跟你说，这火......”

“我知道，我看到了。”纪禾的话打断了吴桐，吴桐也不好再说下去。

纪禾有自己的卫星，她也能知道这滨海城市发生了什么。纪禾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我的建筑队之后会赶往哪里，会协助灾后重建，尽快恢复滨海城市的运转。”

“纪禾，你好厉害呀。”吴桐真心觉得纪禾厉害。

“嗯......”

一声后，又是长久的沉默。

怎么办怎么办，纪禾好像很难过的样子，该怎么办呢。吴桐开始咬指甲了，网上说，讲个笑话可以活跃气氛，要不......试一下。

“纪禾，你知道为什么不用威化饼干砌墙吗？因为他太脆了。”

“......”

好吧这个笑话一点也不搞笑，但吴桐是真的不知道这个笑话搞笑在哪。

他在网上找不到搞笑的笑话，这座城市好像被无趣裹挟了，没人知道该怎么欢愉起来。

吴桐的尴尬肉眼可见，但是，一声轻笑从电话那头传来。

本以为吴桐的笑话无聊到爆了，没想到纪禾真的笑了。

这吴桐惊了，连忙问道：“纪禾，你笑了，对吗？”

“没有，你的笑话一点也不搞笑。”纪禾虽然否定了，但是语气里的笑意是掩盖不了的。

“没事，我也觉得不好笑。”吴桐欣赏不来他的笑话，但是纪禾笑了，吴桐也笑了起来。

隔着电话的两人，从一开始的轻笑，到蚌埠住笑出了声，到最后的开怀大笑，两个人就像傻子一样笑了半天。

吴桐听到纪禾抽了一下鼻子，问说：“纪禾，你刚刚哭了吗？”

“没有，我有点感冒，被你逗得，鼻涕都流出来了。”

“没哭就好，女孩子，要笑才好看嘛。”吴桐说，“我很好的，一直都很好。所以，你也要好好的，高高兴兴的，没什么跨不过去的。”

吴桐安慰的意向很明显，他是担心纪禾的。

“我知道，我一直都这样的，不用担心。”

纪禾挂了电话，手捏紧了手机，纪禾捏的很紧，捏到手指的关节发白。

纪禾跪坐在地上，她的实验室铺满了实验纸，已经没有落脚的地方了，只有纪禾跪倒的那块地方。

实验室里黑漆漆的，绿色的计算机屏幕闪烁着算法的绿色荧光，往地上看，白花花的，平整的纸、被揉烂的纸，字迹工整的纸，看不清字符的纸。

越靠近纪禾的实验纸，被破坏的越严重，实验纸张被揉烂又展开，被撕碎又拼接，纸上的数据从刚开始的娟秀工整，到龙飞凤舞，到辨认不住形体。

就像是实验者对自己研究的怀疑，从一开始的镇静验算，到不敢相信的否定，到崩溃之后的接受。

纪禾在一堆废纸中，那样的娇小，咸咸的泪水落到实验室的地板上，纪禾哭了，刚刚她很小声很小声的哭了，挂掉电话后，她终于抑制不住情绪，狠大声的哭了出来。

纪禾没有告诉吴桐的是，她的科研成功了，并且是完美的成功了。

她得到对抗天启的方法了，在她的身后，一台巨大无比的机械巨龙被全息投影映射了出来。

全息投影仪上滚动着巨物的名字——“黑暗无限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