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啦,小唠叨鬼。”陆安抿了口清茶,一面不耐烦一面又开心于自己的弟弟在军营这几年确实有所长进,已经不是之前的小孩心性了。
“我不小了,我早都比你高了,况且我就比你小不到一月而已。别总端着长辈架子说教我……”
陆安笑而不语,细想起来确实不知道从何时开始,陆文已经比自己高出许多了,肩膀也宽了不少,每次和自己说话总是要低下头凑近才行。
饭毕,陆安吩咐红红给自己斟上一壶蔷薇露酒,走到露台的榻上独饮起来。杯中的酒通体赤红,散发着阵阵的馥郁芬芳,又是冰过的,一杯下肚,沁凉甘甜,十分可口。
就这样,陆安给自己倒了一杯又一杯,独自喝起了闷酒,酒到酣处,陆安的意识开始混乱,她伸手拨弄着眼前的珠帘,思绪透过珠帘飘向了儿时……
她记得小时候,娘的房间也总挂着这样的珠帘,每次她下学回来,穿过一排又一排的珠帘,也会发出“哗啦啦”的声响……那段日子,是最快乐的日子,也是最难熬的日子。快乐是因为那时的自己,懵懂无知,天真烂漫,看到什么吃到什么都很开心,更何况还有陆文这个玩伴。难熬是因为,自己的娘对自己的态度十分的淡漠,永远客气而疏离。
娘在陆府里是一个妾室,既没有家世背景也没有儿子傍身,陆安那时还天真的以为,只要自己刻苦读书,就能为娘争气,让娘喜欢自己,对自己多些笑容。
可直到长大了才知道,自己如此的用功,课业甚至比年长的大哥二哥还要出色也是没用的,不管自己多么受到夸赞,娘始终无动于衷。自己也开始渐渐明白,自己永远没办法像大哥二哥一样参加科举,考取功名,建功立业。自己只能永远从一个后院困于另一方后院中……真是,可笑,可叹。
后来,娘风寒去世了,自己也被夫人接去抚养,穆氏对自己视如己出,将自己记在她的名下,她的儿子陆文也对自己也十分亲近。自己被接到穆氏房中后,除了每日听学和晨昏定省外,就躲进书房里看书写话本。好不容易,自己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价值,却又要被迫嫁给一个年迈的皇上?
一壶酒全部下肚,陆安拉着珠帘,轻轻拨动,慢慢绽开一个笑容,随后自嘲的笑出来,再到哈哈大笑,狂笑不止。陆安笑着,却泪流不止。她一个用力,扯断了手中一串串的珠帘,珠帘噼里啪啦的散落了一地,她将手中的珠子紧紧的攥住,指节泛起白色。
“要我陆安认命?绝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