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背传来布料因剧烈的撕扯而崩坏的声响，路铃禾涌起最后的气力，翻越了护栏。

“这小子，”王君全程都蹲在一旁，嘴里叼着一根半燃的烟，单方面的殴打是小丑的闹剧，“别找他了，还要干正事呢。”

柔软的苇草是淤泥的屏障，淤泥之外是绿色的水波。

天是白绿色的，还带着许多气泡与黑色的小点，这是深色的世界，这个世界很矮，他比这个世界的所有植被都要高，这个世界的居民是浮游的生灵。

我是浮游生物，不，我是鱼，或者说一条水蛇。

所以，能在水中呼吸是那个契约给予我的异能吗？

“理论上来说，是的。”少女冷静地说。

还算是个有用的能力，方便逃命。

“能把我拉进精神世界吗？”路铃禾问。

“那你进来吧。”少女神念一动，蒸发的湖泊中爬上来一个人影。

“你想干嘛？”少女问。

湖水还是如此湛蓝，这个世界一尘不染。

“我该怎么样用出那一招？”路铃禾看着自己的手，他的手很白，这不是男人的手。

“我不知道，”少女摇摇头，“记忆需要靠你自己去理解。”

“我其实有点生气，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路铃禾低着头。

“你跟我说这个干嘛。”少女一副漠不关心的态度。

“没事。”路铃禾摆手一笑。

少女客气地将他请出了他的精神世界。

他看见了几条灰黑色的鱼，它们在他的身边盘旋游移，似乎将他看成是一个巨大的同类。

他像鱼一样游动，鱼或许是自由的，它们不会因为一条鱼的死去而哀伤，它们单纯为了活着而活着。

可我是人啊，哪有人会永远保持镇定，哪有人不会因此而感伤，因此而愤怒！

他狼狈地爬上岸，破碎的上衣，裸露的后背，延伸的水迹。

是的，他是人，所以他得妥协，他得示弱。

世界之蛇是昙花一现，所谓恶魔的契约带给他的只是...

“我归纳了一下，你现在异于常人的地方是，强大的恢复能力和一点防御能力，当然，还有在水下呼吸的能力。”少女说。

路铃禾苦笑，所谓诸神的记忆，只是保命的符箓吗。

也不错。

他看着斜阳，一副浪荡模样。

似乎听见了少女的轻叹。

“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去看看你在意的那个女孩。”少女说。

“你不是叫我逃吗？”路铃禾不解地问。

“闭嘴，”精神世界中仿佛激起了一层浪，少女的声音格外清晰，“给你个机会。”

“闭眼。”少女命令道。

他顺从地合上了眼。

躁厉，激昂，似乎有一股能量蓄势待发，他的心脏在狂飙，世界似乎静音了，他的心跳就是世界的心跳。

浑浊的河水汇聚成狰狞的蛇首，划开帘幕，撕碎犹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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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煞，旋风，一只眼！”王君身后传来三声到，身前的女孩带着疑虑转过身。

女孩只看到水流汇聚成一条狰狞的蛇，蛇牙裹挟着一个金发青年和三个喽啰冲进浓密的树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