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还行。”

“那我觉得老廖你可以试一试行府的醋鱼了。”

“不是那醋鱼到底怎么了，你们怎么都说让我试试，得是多难吃？”

“你到时候吃了就知道了。”

人生喜事之一便是他乡遇故知，胡天行见到廖叶辰，心情好了许多。不过他实在有些困了。太阳睡得晚，不代表他也能晚些睡。于是他说：“我是困了，先去睡觉了。我在3303，老廖你到时候可以来找我。”

廖叶辰说：“好，我在1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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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城的特色旅游项目与其名字相称。就像一个人去马城，那就不可能不骑马；来海城不乘船，也等于没有来过。海城沿海地带屋子都建在水上，海水作街，许多小舟停在街边。如果是淡季来的客人，拉一趟路，一百来块顶了天了。但经炼器大会一宣传，满城都是小舟，一次的价格也就涨了五倍——一法晶。

当然，对于来参加大会的人才们来说，一法晶是小的不能再小的钱。所以也有聪明的经营者，把船涂的花花绿绿，美其名曰特色小舟，价格还能升。胡天行和廖叶辰不在乎什么特色，所以付了一法晶，租了条慢船，在街道间悠悠地划动。

现在已经是晚秋入冬的时候，可海城还是温暖得很。四幕夜五幕日，九幕走到八幕初，刚好是最热的时候。前面的船后面的船都在舟中架起遮阳伞，胡天行和廖叶辰则呆愣愣地同船夫一起晒太阳。船夫穿着白衬衫，两臂肌肉膨成古铜色，他笑着同胡天行说：“我这肤色可是海城的时尚，许多人来海城晒太阳，可就是为了这一身。”

胡天行看看他的肌肉，说：“老哥你修法吗？”

船夫道：“那肯定不及人才们啊。只是基本的五段。”

另一艘船稍快些地赶上了他们。胡天行侧头看，那船上不仅有遮阳伞，还有一层轻纱，隐约还能看见船上的阵法。船头站着一个戴着许多饰品的女旅客，胡天行只是掠了她一眼，就抬头看远处去了。

“他们有阵法，我们也开！”廖叶辰愤愤道。

船夫有些尴尬地说：“他们的船与我这一艘不大一样，他们的是观光船……”

他话还没说完，廖叶辰就催动起一层阵法，小舟上的温度渐渐降了下来。

船夫惊讶，随即又释然，看向廖叶辰的眼光里多了一些尊敬。

小舟开过一个广阔的十字路口。从这十字路口，看得见城里许多的建筑，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三个塔。三个塔并列立着，不过以胡天行的计算来看，他们彼此也相隔有几十米。塔虽然没有他们落榻的酒店高，但也有几十米了。

“咦，那三个是什么？”胡天行问。

“哦，那是挑战塔。”廖叶辰眺望着道。

胡天行转头问他：“啥意思？要挑战什么。”

“就是闯关。”廖叶辰说，“三个塔每个塔十八层，在大会期间开着动态榜单，按照通关速度和层数来排名。谁最早通关一个塔的十八层，谁就能获得奖励。”

“三个塔都是这样？”

“是。三个塔就是天魔人三方各自举办的，奖励也是由各自出。我们人族的塔就是左边那个，叫人才塔，通关了给九段人级法器，中间的是地才塔，通关了给九段地级法器，天才塔就是给天级法器。”

“奖励确实好，九段法器我们有，可是九段天级还真没有。”

——法器的等限标准有着很大的问题，有段无品，简而言之就是每一级之间并不是等量分割，而是指数性增长。这就导致十段法器的标准比九段法器高许多。人们为了给战力明显不一样的九段法器定品，于是乎设下了人级、地级、天级之分，依次增强。而法阶的这个问题就不是很大，九段以下基本是等量分割，指数增长只有到十段之后，分几重天的时候才明显——

廖叶辰无语道：“老胡你也是真敢想。我们的实力，能通人才塔就不错了。想第一个通，几乎不可能。人家魔族和天定人才的标准不一样，那些人也能来闯塔。而且他们往往先来闯人才塔，我们肯定通不了的。”

“他们这么蹬鼻子上脸，那还了得？”

“也不能这么说吧，毕竟我们大多时候也确实是技不如人。四方国只要有人进个人综合前三就不错了，第一更是迄今为止都没有过。不过其他比赛，那还是挺多的。”

“那怎么行？我咽不下这口气，来老哥，咱去那三个塔那，我倒要看看什么地才天才如何了！”

胡天行让廖叶辰拿出三十法晶，交给船夫，说：“我们这三天都在这里，出行用船，这三十法晶就当我们租船三天。”

船夫哎了一声，掉头往三塔去。他边划船边说：“两位贵宾去闯人才塔，那可是大事。如果你们通了人才塔，我带你们三天，分文不取。如果你们能得到人才塔的奖励，就是以后你们来海城，坐我的船，我也一文不收。”

胡天行昂首道：“你们只管看塔边荧幕，我自然能往上去。”

船到岸，胡天行嗷的一声就跳上岸，到人才塔边注册完，拿着定位仪就冲了进去。廖叶辰没进门。他看见塔边上有一个巨大的显示屏，显示屏上排着二十个人的名字，和他们的来处。过了一会儿，屏幕一闪，黑色名字变成另二十个红色的。这二十个里大多人都显示是到了十八层，也有几个显示在十六七层的。一旁人议论说：“看，这就是几届人才的记录。”

一人不解道：“怎么还有没到十八层的？”

那人露出一个鄙夷的目光，说：“你再看看那几位的耗时？这个记录可是时间和层数的共同考量，冲上十六层的那位，也就是第二名那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杜设。他一共只花了十五分钟，一分钟就过了一层，别说休息，简直是全程飞奔！他第二次轻松过了人才塔，又去地才塔，是那一年第一个通关地才塔的。听说他被魔族招走了，真可谓风光无限。”

向前划船的渔夫也走到荧幕边，问廖叶辰道：“敢问少侠名字？”

廖叶辰回复道：“太府廖叶辰，进去的是行府胡天行。”

红字又跳回黑字，旁边一个人惊呼道：“那是谁，竟然直接跃到人才塔榜上！”

又一个人说：“你看他的时间，两分钟内就通了六层，难不成又是一位杜设？”

众人看到前面的名字，只见黑字写着是“胡天行”三字，后面随同了来处——行府。

“这位行府胡天行是何方神圣？”

“行府终于出了一个顶级人才吗？看来今年的大赛有好戏看了。”

一个卷头发、身材略胖的人疑惑不解道：“为什么冲了六层，就说他很强？难道前面加速不是很正常的吗？”

周边人都投来鄙夷的目光，他随行的人同他解释道：“少爷，人才塔十五层以下的每一层都是相同的压力测试，所以前六层的速度基本就是后九层的速度。说来这位胡天行，难不成他六分钟就能到十五层上？未免有些过于强势了。”

这一下吸引来许多路人，几个人都盯着大荧幕。只见胡天行的名字一路升到前十名，然后跃到第三名。

“现在第二了！”一个人叫道，“这位胡少侠已经到第十层了！”

有一位站在一侧的面容冷峻的青年，也不禁道：“何其趣也！”

胡天行的名字很快升到了第一，众人齐声欢呼。有几个行府来的游客，高呼道：“胡少侠加油！”

之前与廖叶辰他们并行的那条小舟，此时也停在岸边。船头那个白内衬黄外衬满头饰品的女客人走下船，望着荧幕上跳动的名字，也情不自禁微笑。

小舟里传来另一个女旅客的声音，道：“鸢蒲，有谁闯塔成功了吗？这么热闹。”

被叫作鸢蒲的女旅客道：“哪里，差的远了，才到十三层呢。”

舟里的女人说：“那想必速度极快。”

“无聊的人而已。姐，你继续逛吧，我先回分部了。”

舟里的女人应了一声。被叫作鸢蒲的女旅客也没有去什么分部。她走到荧幕前，旁边几位旅客赶忙让开。

胡天行速度明显变慢，到了十四层，已经花了十分钟。但只要他五分钟里再上两层，就是杜设级别的人才，纵使不如杜设，也是几十年里一等一的。众人大多喜欢看破纪录的事，所以虽然相似，但更多人心里想看胡天行突破杜设。

很快，胡天行就登上了十五层。

闯塔的动静之大，早惊动人才塔的话事人。话事人是中央皇族的人，央白氏陈姓，名叫陈晓，是位老资历女魔导师。向前那个卷头发的少爷遥遥隔着向她行礼，她也还礼。

原先负责登记注册的人也走到荧幕边。胡天行搞的大家都看屏幕来了，没人希望此时进塔。陈晓道：“行府有这样一位人才？闻所未闻。看来是许府主藏拙了。”

时间转到十四分钟，胡天行名前的层数增为十六，众人正要欢呼，那名字突然消失了。不明规则的人各自愕然，陈晓道：“应该是由于十六层的压力骤升，他下层了。”

名字一闪，变成红色的记录。眼快的人一下便看到，杜设到了第三。原先杜设的位置上赫然写着：胡天行。

众人此刻却突然安静了下来，一群人叽叽喳喳地私语着。过了几分钟，胡天行从塔里出来，人们才开始欢呼。而此时他的样子实在不甚美观：衣服破了好几个窟窿，头上还磕破了皮。不过好歹裤子还没破。

还没等廖叶辰去迎接，陈晓先走到了胡天行面前，说：“胡小友，我是人才塔的负责人，叫陈晓。你可以来我们这里谈一些话吗？”

胡天行面色不善，道：“没必要。”

陈晓也不强求，几个人退开。胡天行走到廖叶辰边。有人还在说着：“不愧是人才，有傲气，中央皇族的邀约也直接拒绝。”

廖叶辰见胡天行脸色不好，就同他一块往岸边去。船夫跟上来，笑着说：“贵宾闯塔到了历史第二，连杜设大能也被超越了，你们的钱我也就不能收了。”

廖叶辰说：“两码事嘛，你生计也难挣，不必再还给我。”

他们到了小舟上，等船开去了，胡天行才开口，第一句就是句脏话，然后说：“他们那个塔的规则也太离谱了，我走楼梯，往回退了一步，就直接给我震到楼下去了。本来没啥事，一震把我震个半死。”

廖叶辰说：“反正都破记录了，也不在乎一二层了。你可以明天或者后天再去嘛。”

胡天行摇头说：“过不去。我退一步也是因为上不去。十六层往上，没八段走不动，我是走不了。”

“那我可以去试试。”

“嗯。嗯？什么，老廖你八段了？！”

“刚八段没几天，回王城的时候升上去的。”

胡天行说：“那可以一试。”

“对了，老胡，人家人才塔的话事人找你谈话，你为啥不去？”

“为啥去？让你加入他们当打手，要么入赘。杜设都没去，我去什么。”

“你咋知道她说的就会是这个？”

“这个问题很奇怪。知道就是知道，有啥好说的。”

胡天行被人才塔那一震搞的心情极差。他一直把手按在大腿上，兴许是腿上伤到了。廖叶辰说：“老胡，给你看点高级的。”

他抬起手，拉出一个金色的阵法，把阵法移到胡天行腿上。胡天行惊讶道：“治疗阵法？老廖你也太无敌了。这下还弄什么萤火虫，你就是移动法术了。”

廖叶辰说：“进阶法阵里本来就有治疗阵法，只是我之前法力不足用不出来。现在可用是可用，就是消耗还是大。”

胡天行摸摸大腿，说道：“参加这场大会的有多少八段，我已经不敢想了。”

廖叶辰说：“没事，再过四年不也可以来嘛。那时候我们肯定也都八段了。”

胡天行问：“你说会不会有九段的？”

廖叶辰后仰了一下，旋即摆正道：“三十岁以下的九段，太离谱了，魔族有这样的人吗？”

“万一呢？”

“那就打不过了。只能希望到时候别碰到那种离谱的人了。”

此时，船夫突然开口道：“九段的选手有，我前两天就听一个同行说过，他接了一个单子，上他船的就是一个九段的参赛的，据说来自天。”

“那今年的冠军基本就定了。”胡天行道。

船夫说：“嗨，也不好这么说。前几届，三届以前我不清楚，但前两届，每届都有两三个九段的，今年我觉得也不会相差太多。”

胡天行瞠目结舌，道：“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