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们能带我出去吗？”格蕾丝随手甩了个支线任务出来。“目的地不远，就在另外一个地铁站里。”

“可以。”柯拉芙特接下任务。“不过有条件。”

“什么条件？”

“停下对毛绒玩具们的影响，然后下一场雨。”

…………

几分钟后，地铁站外。

细密的雨点打在柯拉芙特手中的透明伞面上，她的另一只手上拿着一只老旧的通电螺线管。

雨声渐起，地面蒙上一层白色的水雾。

城中所有的毛绒玩具都吸饱了水，“体重”愈发沉重，最后连自己的手臂都抬不起来。

下意识的攻击被迫停止了。

不多时，原本光秃秃的布料上开始逐渐长出精致细密的绒毛。

【支线任务已完成】

柯拉芙特点开任务栏，【清除城中的感染者】的任务被判定为完成了。

“我说……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格蕾丝疑惑地开口道。“刚开始看见你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什么不可言说大佬开的小号。”

“你也不简单吧？”柯拉芙特道。“毛绒章鱼二阶段的黑暗腕足，那应该不是不可认知类的能力，而是不可言说类的要素吧？”

“呦，你居然看出来了。”格蕾丝有些意外。“这也不奇怪吧……我们都是不可言说类的存在。

“不可言说者，其强大个体的名讳不可言说；不可认知者，其诞生和存续的方式不可认知；至于不可描述，则是构成它们的本源不可描述。”

“听着好玄学，我还以为它们都一样呢。”

柯拉芙特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但心里却对这三类有一些自己的认知。

不可言说类一般是像烟雾团子那样的超现实的生命体，不可认知类则是像xxx█金会收容的，看似普通但实际上有特殊性质的“物品”。

至于不可描述，柯拉芙特倒是没有什么确切的定论，只觉得它可能和人们的“集体观念”有关系。

“不过……这副本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是还原的。”柯拉芙特道。“论坛上的攻击就像毛绒玩具的拳头一样，看似软绵绵的，却一定会造成不亚于刀口的伤害。

“习惯了这样的攻击后，在账号上发言的思维逻辑就会完全和先前不一样。偏偏这种差异并不能影响现实当中的社交，看起来就好像是账号本身‘感染’了一样。这就是感染的本质。”

【支线任务已完成】

不出所料，说出这段话之后，另外的一个支线任务也被判定为完成了。

“你见过那个牙刷，对吧？”

格蕾丝突然开口。

柯拉芙特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和那个老头不是一伙的，但我想知道关于那个牙刷的信息。”

“我只见过一次。”柯拉芙特道。“地点我不能透露，我只能告诉你，我见到的版本可比‘够你喝一壶’的程度要严重得多。”

格蕾丝陷入沉默。

“还是谈谈你的订单吧。”柯拉芙特突然像是与老友闲聊一般，轻松地开口道。“我对那个还挺感兴趣的。”

“哦……我的主营业务简单来说就是编织性格。”格蕾丝道。“给客户编织类人的性格，方便交流，并且增加意识的……”

“增加意识的缓冲能力？”柯拉芙特接道。“像是褶皱的地毯那样？”

“你还真是……什么都知道啊……”格蕾丝一时语塞。“我还以为你身上的不可言说类气息只是来自那个护符，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啊……”

“其实我觉得人类的性格也是同样的作用。”柯拉芙特将岔开的话题拉了回来。“从这一点上来讲，也算是一种仿生学了。”

“你？得了吧……”格蕾丝有些轻蔑道。“你明明知道就算是让我消灭掉城中的感染者，我也会同意，但你还是选择了更加温和的办法……据我所知，像你这种存在‘道德’的个体一定会把你们固有的特点附加远超实际的价值大加赞赏。仿生学什么的根本就不可能是你的真实看法吧。”

“我可不是因为什么道德留下这些账号……”

柯拉芙特走进目标的地铁站，收了伞，放到地铁站口的雨伞租借处，抬头看了看天上的积雨云。

“只是……觉得这也是一种本能吧。

“本能地渴望社交，本能地渴望自己做的事情有价值……

“人类是天生渴望暴力的生物。肢体上的暴力无法被道德感容忍，就自然地会想要在更加匿名化的环境中宣泄语言的暴力。这种宣泄暴力的渴望甚至让他们有意或无意的失去判断能力，只是盲目地发泄。

“但我还是愿意去相信，有一天这种现状会被更加理性客观的风气所取代。”

“人类是渴望暴力的生物……”格蕾丝缓缓重复着这句话。“那你呢？你又如何处理自己的暴力呢？”

柯拉芙特回身，嘴角一扬。

“我会把它宣泄在那些不愿意判断的人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