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行驶到隧道中途时，车内灯光突然闪烁了起来，明明灭灭的灯光给每个人都带来了不安。

段嫣然向后看了一眼，果然看到刚才那个谨慎惊恐的年轻人已经缩在了座位上，右手紧紧地抓着窗前的栏杆，虽然依旧没有表情，但身体语言处处在诉说着害怕。

于是，段嫣然在又一次灯灭的瞬间，起身来到了那人的座位旁，在所有人的注视中坐在了他的身边。

她察觉到身边的年轻人更加向里面瑟缩了几分，身体都在不明显的颤抖着，只能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毅然决然地的伸出了手，拍了拍身边人的胳膊，示意他看向自己的手心。

她用手指在手心写着字，尽量以最简练的话语概括清楚自己要表达的内容。

“你、怎、进？”你是怎么进来的？

曹家谦已经害怕得快要晕厥过去了，他想起刚才被丢出去的人掉落的眼球，想起在安平管站下车的女人的血盆大口，以为自己也要命不久矣，却感觉到刚才靠近的女人只是拿起他的手写了几个字。

他愣了几秒钟才在明明灭灭的灯光中反应了过来。

他遇到同类了，他终于遇到同类了！

他激动得快要喜极而泣，但他没有眼睛，也没有嘴，既无法表达情绪，也无法表达意图，只能下意识地去抓身边女人的手，却被对方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手背，才迟钝地反应过来他可以在自己的手上写字。

“我、坐车、睡着，醒来就……”他双手一摊，意图表达得很清晰。

“51路？日期、站点。”段嫣然继续询问。

“是。四月十五号，灶王庙站。”

今天十七号，灶王庙站在新欣家园小区的前面三站，这人应该是和莫雯一起失踪的。

而且他们很有可能达成的是同一趟51路。

想到这里，段嫣然更加细化了时间的问询：“你是早上8点多少上的车？”

曹家谦上班时天天乘坐51路，对于上车时间记得很清楚：“8:45左右。”

那就大概率是同一趟车了，段嫣然点了点头，问起莫雯的行踪：“你有没有见过一个穿着白衬衫和银色裙子的女人？就在这趟车上，我刚才坐的位置。”

曹家谦扶着额头仔细想了想，不太确定地点了点头：“她是不是还带着书？早在图书馆就下了。”

莫雯竟然已经下车了？！

这趟车居然真的有图书馆这一站！

见她不说话，曹家谦更是热心地分享了他这一路总结下来的信息：“我发现每个人会在下车前慢慢长出五官。”

“但有人知道自己的目的地，不需要发现自己长出五官就知道下车，就像之前要吃你的那个女人，和你说的那个穿银色裙子的女人。”

“有人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也没发现自己五官的变化，就会坐过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