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城门方向是一块盾的话,张刺史充满期盼的眼神就好比是矛,恨不得将其给穿透。
他并不知道他尊贵的客人,被不争气的属下截胡,给逮到牢里吃馊饭去了。
张刺史抬头望了望日头,偏头对身旁的周管事说道“窦大都督信上是怎么说的?”
周管事态度恭敬,拱手道“都督说是今日午时到达这里。”
虽然张刺史看似挺不在意的,但周管事这根老油条,却是深知领导此时的内心该是何等的焦灼。
这个时候就要拿出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技能了。
也就是自己说些不好听的话,但是领导觉得好听的话。
“都说窦大都督为人正直,信守诺言,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他等别人,从来没有别人等他的情况出现,这一会儿就要吃午饭了,怎么还没见到他老人家的身影呢?”
张刺史叹息道“是啊!窦大都督在为人处事方面,口碑极佳,迟到这种低级的错误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他的身上?”
周管事掀了掀眼皮“使君,属下有一句话不知该说不该说?”
张刺史点头示意道“说,我不会怪罪你的。”
周管家低声道“传言总归是传言,有些事情听听也就罢了,不必当真,使君就是太实诚。”
言外之意就是,窦安这些好名声都是为了塑造个人良好形象而搞得虚假宣传,谁信谁是傻子。
张刺史双手一摆,干脆利落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回去吃午饭,吃过饭再出来等。”
他为了迎接窦大都督的到来,特意将安永楼的名厨给请到府上,操办了一桌,只为其接洗风尘。
既然人没有等来,张刺史本着食物不能浪费,浪费就是犯罪的心态,其实也就是被人放了鸽子,心里单纯的不爽,于是拿美食泄愤。
……
夜深人静,整个并州城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张郁森躺在床上,瞪着大眼,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森儿,睡了吗?”门外传来一记苍老的声音。
“阿翁?”张郁森低声道,慌忙披上衣服跳下床打开了门。
只见张老太公站在如水的月光下,如一株老树,身上散发出沉稳的气息,正定定的看着他。
“阿翁,那么晚了,可有什么事?”张郁森担心又不解道,原本张老太公的身体就不好,这熬夜更是有害健康。
张老太公嘴角扯出一丝微笑,温和道“我来看看你最近的学业可有进步?”
张郁森一时有些头疼,这大半夜的,原本他就睡不着,阿翁又来查看他的学业,这简直就是逼迫他不能做人啊!
“阿翁,夜已深,明天我去书房,您再好好考我,现在我送您回去休息。”
张郁森说着扶上了张老太公的胳膊。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夜吧!”张老太公不由分说脱开胳膊上的手,拄着拐杖径直进了屋。
张郁森站在原地一脸懵逼。
随着张老太公的一道轻轻的咳嗽声,他才慌忙跟了上去。
祖孙俩相对而坐,半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