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的视线就落在了青鸳发髻里簪着的赤金镶嵌绿碧玺的四瓣花分心上面。
青鸳的珠花首饰不少,但是最常佩戴的还是这枚分心。
朝歌隐约记得,这枚分心是母后在世时把青鸳拨到清欢殿里时赏赐给她的。
朝歌看着青鸳,缓缓地开口道“青鸳,你可还记得,当初母后把你拨到我身边时,是怎么嘱咐你的”
青鸳抬了头,泪眼朦胧地看着朝歌,道“王后娘娘说宫里只有殿下您一个公主,怕您修习时觉着孤单无趣,便指了奴婢来和殿下作伴”
“王后娘娘待奴婢有恩情,奴婢永远都记着王后娘娘的好,殿下待奴婢也很是亲厚,即便后来免了修习课,奴婢也安安稳稳地做着殿下身边的大宫女这回的事是奴婢蠢笨,求殿下罚我吧”
朝歌就叹了口气,道“你就没想过,当初母后为什么指了你过来,要说修习根骨,宫里根骨好的侍女不知几何,为什么偏偏指了你过来”
青鸳怔怔地看着朝歌,片息都未吭声。
朝歌又轻啜了一口茶。
“殿下奴奴婢”
“你尽管说便是。”朝歌淡声道。
“奴想着或许是因为当时殿下太过年幼稚嫩,修习术法辛苦劳累,王后娘娘担心您吃了苦头,又忍着不说,便叫奴婢多看顾着一些,若有事情便及时告诉给王后知道,以护着殿下周全”
说话间青鸳已经深深跪了下去,额头匐在地面上。
“你终于肯说出来了,倒还算是个聪明的。”朝歌啜了口茶,淡淡开口,
“母后把你放在我身边,自然是一番深切爱护之心,所以即使后来母后仙逝,我又荒废了修习,也依然把你留在身边。”
“青鸳,当初母后便是看中你心思良善,通透直言,我后来待你亲厚,在外人眼里你身份自然不比寻常宫女。”
“你心思良善是好事,可看在外人眼里对我可就不是什么好事了。若是别人有心利用你,在我身边左右我的想法,岂不是得心应手,十分的顺利”
青鸳泣道“奴婢不敢”
“这可不是敢与不敢问题,”朝歌淡淡道“只要把你哄住,就有什么难得”
“好比这回的事,我亲自罚了芙心去司衣处劳作几日,便是我的命令,而你却巴巴求到我跟前来给她讨饶,我若是被你三言两语说动,岂不是就成了本殿下朝令夕改,喜怒无常全了你和芙心的脸面,本殿下的脸面又往哪儿搁”
青鸳已然呜咽地哭泣起来。
“有错便要当罚,即便你是受人挑唆,也不能免罪。”
朝歌道,“清欢殿里的荷花开的正是茂盛,我就罚你每日清晨去收集荷花上的露水。什么时候集满了两瓮,才算停止,你可认罚”
青鸳泣道“多谢殿下,奴婢认罚”
朝歌“嗯”了一声“你退下吧。”
青鸳应了是,起身低着头便要离去,朝歌又叫住了她“去我妆奁里取一盒玉容膏,回去擦在脸上,把你眼底的淤红消了。”
“没得叫其他人瞧见,以为你见罪与我,犯错受罚,白白落了你的脸面。”
青鸳十分动容,心中又酸又痛,又有些喜悦和感激,许多情绪一齐涌上心头,又是泪雨滂沱。
“奴婢多谢殿下赏赐”她擦着眼泪,向朝歌屈膝行礼,去了药膏便退下了。
朝歌浅浅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