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斜身靠住车窗,长叹一口气。“自然不是。”
这小齐王是当今圣上战死沙场的哥哥的独子,圣上怜悯,赐他郡王的封号,又给他京城所有商铺的管理权。原以为是个肥水拼命流自家田的好差事,不想自新皇登基,根基尚且不稳,奸佞贪官未除,而皇城脚下这些个商铺,每一间都背后有官,官商勾结,银子与账目远远对不上号的不计其数。
小齐王这个愁啊,一愁这原本就可怜的功课就更可怜了,自此成了我舅舅的头疼门生。他越是愁,来府上听训的次数就越多。我怀着一颗慈悲之心,再加上他长得粉雕玉琢甚是可爱,偶尔也会在他被舅舅罚跪的时候给他塞个糕点吃,不至于跪晕过去。一来二去相熟了,他终于泪眼汪汪拜托我帮他打探出这些个贪官的勾结,再不济,劫个富出口恶气也是好的。
齐炜眼睛转了又转,抬头瞟了一眼我高高肿起的下巴,嗫嚅道“想来是他们弄混了秦御史和回京几个新上任的都督什么的今日下榻的客栈,总不能是抚远将军就是了,要我说你还得感谢我没把你送错到真正的虎口那才真是死无全尸我跟你说…”
我忍不住又一击暴扣,“你想要我的命你就直说,文官武将都不搞清楚你就让我去打听,什么将军?这几日回京的什么将军?”
“李胜你先冷静一点…”他企图抓住我的手臂,“本王堂堂太安郡王…”我的拳头还是落在他高贵的脑袋上,“就是3年前扫平叛军立了几个一等功的那位…陛下爱才,新封了他抚远将军,这几日回京上任的啊啊啊李胜你轻些吧!”
我感觉心里像烟花炸开了似的噼里啪啦,想起甘城当年月下喝酒时失意的那张脸。
他还真成了…战功赫赫的大将军。
“你这脸…可怎么好,你怎么跟老师交代?”齐炜打断我的伤春悲秋,哪壶不开提哪壶地小声问。
“能怎么交代?”我狠狠瞪他一眼,“就说是他的爱徒,兴致大发,非要和我蹴鞠,为赢得胜利设计绊我一跤。”
“…”齐炜憋着他粉雕玉琢的脸,默默半晌,来一句,“你放心,我会负责的。”
这孩子还真是朽木不可雕也,什么话都好乱说。我抬手又给了他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