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一龄苦笑道:“晚生从小到大就没喝过酒,恐怕不胜酒力。”
李白豁达道:“万物终有始,你从小到大都没喝过,所以今天就当开个头了,说不定你的天生酒量比我还高呢!”
“可是……”余一龄有些犹豫,他在村里生活可见过太多喝醉酒家暴妻儿的男人了,他不想自己变成那样。
“还是担心这酒不好喝?我李太白品尝尽天下美酒,唯有这两款酒喝得最多,难不成,贤弟是不相信我的品味?”
“不不不……”余一龄皱眉摇头道,见李白如此坚持,只好将自己的担忧全盘托出。
哪知李白听完竟仰头大笑,他对余一龄道:“难道狼不食腥便不是狼欤?”
一句道出,余一龄豁然开朗,内心的忧虑得到解惑。是啊,君子饮酒亦君子,小人不饮还小人。一个人的行为举止是靠自己约束的,稍稍一坛酒不是胡作非为的借口。
心结打开,余一龄不再踌躇,起身扶住一坛酒就掀开封口,正想先倒上一碗酒给李白,才发现没有碗。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只拿了酒没拿碗呼!”李白自嘲地笑了笑,随后豪情地掀开另一个酒坛的封口,直接将整个酒坛拿在手里,作势欲饮,“没有碗,那就以坛代碗也!”
猛灌了一口之后,见余一龄对这种喝法有些放不开,他又道:“赋春,来给余贤弟献一首劝酒诗!”
在旁的赋春一直沉默不语,就是为了降低自己存在感,希望李白忘记自己这一茬。刚才见余李二人相谈甚欢,还在心中暗自庆幸,想来老师和这农民聊得火热,应该会把劝酒诗一事忘了。没想到这时李白突然提了起来,他顿时心头一紧,头冒冷汗。
“这……”
“怎么?还没作完吗?”
“不是……”赋春哪是没作完?他压根连开头都还没作。
“那诵出来吧……”
“我……”
赋春支支吾吾的模样看在李白眼里,后者不禁脸色一沉,刚想说些什么,却被余一龄打断了:“李大人李大人,赋春兄的劝酒诗早已作好,之前我早到无事,便跟他借来一看了,没想到后来您到了就忘了还……”他从怀里掏出一张本身皱皱巴巴却叠得四四方方的纸张打开,递到李白面前,“您看,写得挺好……”
李白接过纸张粗略扫了几眼,几秒后,眼神突然变得凝重起来,紧接而来的是兴奋:“赋春,你这劝酒诗写的不错啊!怎么突然如此文采飞扬,豪情万千了?开窍了?”
赋春如蒙大赦,劫后余生地一笑,拱手道:“都是老师教得好!”
李白看了他一会儿,表情有点耐人寻味,随后让他开始吟诵这首劝酒诗。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念及此,赋春不禁停顿了一下,光是这前几句诗,铺面而来滔天的才气就让他震撼得无以复加。
没想到那农民还背过首大诗人的劝酒诗,算他有点文化……等等!他内心突然疑惑,他从小熟读诗书,可从没读过这一首啊!但如此才华横溢的诗他又怎么可能漏掉?
难道……
怀着心惊,他咽了咽口水,继续将这首诗吟诵下去: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侧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
与尔同销万古愁。”
一口气将剩下的念完,赋春知道又要有一首旷世名诗要出世了!而他作为第一见证者,他不知以何种滋味将这首诗念完。但他终了看向余一龄的眼神变得很复杂,他可以确信,这首诗不存在于任何一本古籍之上,或者收录于任何一本诗集之上,在今日之前,这首诗绝不存在于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