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放不下，为什么要离开？继续扮演怪物猎人的角色难道不好吗？”

赫姆问着，取出一小块肥肉放在炽热的炭火上，等到开始淌油了，再用锋利小刀将肝切成薄片，摆在已经发烫的铁板上。

没过多久，那些肝片在炭烤下开始呲呲作响，散发出令人垂涎的香味。

本特稍作等待，才缓缓开口道：“人生往往不由我们自己主宰，不是每个人都能随心所欲地走在期望的那条道路上。有时候，环境与境遇让我们别无选择。”

说完，本特小心地将他那把宝贝霰弹枪收入盒子中，并将其扣好。转过头用手捻起一片仍在铁板上嘶嘶响的肝片吹了吹，扔进嘴里。

“你不是也没进城去吗？”本特反问道。

“这些以后再聊吧，我今晚过来是有正事儿的。”赫姆话头一转，从不锈钢桶里拿出两把枪递给本特。

“SMG225-S，这把是鸠赛D-AR11啊，哪儿搞来的？”

“卖你了。”

“状态有些差，一共三百分怎么样？”

“至少五百。”

“行，看在这把鸠赛AR11的份上。”

卖价已经达到了赫姆的预期，至于本特转手能卖出去多少，那是本特的事，赫姆并不关心。

他花了两百分在本特这里再次购入7.62mm*39mm规格的子弹，共四百发。

这些子弹并非赫姆自己使用，而是为妹妹莉雅准备的。妹妹对射击有一些兴趣，哥哥自然也一直鼓励并支持她练习。

今年，莉雅已经打了近两万发子弹，这让她的枪法得到了不小的提升。

算上前些年的打靶练习，莉雅已经有近十万次枪支射击经验，对付中近距离的目标可以说是弹无虚发了。

“你还需要武器的话，我可以便宜卖你些有用的老家伙。反正我也不打算继续当猎人了。”

“你的那把宝贝霰弹枪？”

“呃，除了这个。”

当最后一片肝脏也在本特贪婪的口中消失后，他抹了抹唇边的油脂，带着赫姆下楼，支付了三百分和四百发子弹。

本特来到墙边，从一堆杂物中翻出一只长方形旧金属盒子。

“喂，伙计，来看看这个。”本特揭开盖子，露出里面排列整齐的手榴弹。

盒内被分隔成五行六列的小格子，每格里都嵌着一枚待售的破片手雷。

“这些值几个钱？”赫姆随口问道。

本特轻咳一声，试图隐藏眼中的贪婪，声音低沉，故作沙哑地说道：“你知道的，这种百克装药的防御型破片手榴弹，市面上单枚售价也在60分左右。但对你，我可以提供特别优惠，55分怎么样？如果觉得高，50分也是可以的。”

他顿了顿，仿佛在衡量着什么，然后继续说道：“如果你愿意一次性清掉整盒，那我就只收你一千四百分。这样我也省心，不必去大集上和那些狡猾的家伙们斗智斗勇了。”

在平常的日子里，集换市场就是一处小型生活集市，简称小集。它主要提供基本生活物资，满足人们日常的需要。

更丰富、更多样的商品则会出现在每月初、十五号、三十号、四十五号、六十号这几天的大集上。

在大集上，同样的百克装药破片手榴弹，单买只需45分。整箱买断，价格更是可以低至40分一颗。

而且对于赫姆而言，该型号的破片手榴弹除了响声大些外，实际用处不大。

“你自己留着用吧。”赫姆有些淡漠地答道，拒绝了购买。

本特脸上闪过一丝失望：“那真是太可惜了，我原本还想尽快将这些老物件转手呢。”

说着，他指了指身后的柜子和墙边堆放的其他箱子。

“你这是缺钱了吗？”

本特投给赫姆一个复杂的眼神，既有无奈也有疲惫。他随手合上了装有手雷的盒子，步履蹒跚地走向沙发，身形随着每一步的迈出而愈发显得萎靡不振。

他倚坐在沙发上，沉吟片刻，然后缓缓开始说道：“我在这里的时间一长，就发现夜晚变得越发漫长，而且难以入眠。经过深思熟虑，我猜想或许是这里离布拉吉太近的缘故。所以，我打算下个月搬离这个地方。有太多的东西不便携带，变现可能会更实际一些。”

“我明白了。那么你接下来的目的地……”

“我考虑的是胡贾尼，或者是苏加格。”

胡贾尼城坐落在布拉吉城东北方向，蜿蜒流淌的波特肖维河的相对下游。

作为七圣堂之一的要塞城市，它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无论是从居民人口数量，还是从城镇建设规模来衡量，与布拉吉相比，胡贾尼都无疑是更为热闹繁荣的。

苏加格城则位于胡贾尼的下游地带，这里的商业贸易活动尤为频繁。

传闻，在苏加格，即便是处于旱季，波特肖维河依然能保持足够的水位，确保船只可以畅通无阻地航行。

因为苏加格连接着上下游的货物商品交流，也使得这个城市成为了一处重要的水上交通枢纽。

“这三座城市，我都未曾真正踏足，只能祝你一路顺风了。”

“之所以没有真正踏足这些城市，是因为你养了一个漂亮女人，无法带她一起上路吧。”本特不经意地说道。

妹妹莉雅向来鲜少在外人面前出现，难道她无意间落入了本特的视野？

一提及妹妹，赫姆心中便不由自主地升起一抹警戒。

他之所以在集市上不涉足武器交易，完全是考虑到安全因素，避免不必要的风险。愿意在本特这里以更高的价格进行交易，也是因为本特本身的风险对于赫姆而言是可控的。

如果现在本特口中泄漏出任何一丝可能对妹妹不利的念头，即使本特曾经作为怪物猎人，斗炁修为与自己不是同等境界，赫姆也会毫不犹豫地将本特列入必须优先处理的名单。

“听着，我劝你一句，别只因一个女人就被困在这样一个地方。”本特伸手拿起桌上的酒瓶，仰起头深深灌了一口酒精。

话音未落，赫姆已经猜到他心中所想的大半。

“愚惘的情感往往变成沉重的负荷，持续如此，人总有承受不住的一刻。

适时割舍，以之交换必要的资源，并利用这些资源谋求更长远的收益。

这，才是绝望纪元真正的生存法则。”

赫姆提着不锈钢桶站在楼梯口，轻声回应道：“我会仔细考虑你的建议的。”

回归夜幕中，赫姆踏上返回住所的路途。

赫姆理解本特所阐述的现实逻辑，但在他心中，对于妹妹莉雅的爱，不允许他将妹妹视作一件可供利用的工具或是资源。

尽管在这个世界上，许多人为了生存而不得不走上本特所描述的那条道路。但同样的，正如他所说，有时环境和境遇会让人别无选择。

赫姆则更倾向于贯彻自身信念的人生，荆棘与坎坷只是路途上必然的阻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