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幕的笼罩下,赫姆踏上了归途。夜晚的废城区比之日光下要危险得多,以至于赫姆也不愿在外面逗留太久。
咕咕……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赫姆耳边不时传来一阵阵难以名状的低沉又古怪的声响,既不似鸡叫又不似蛙鸣。
四周也静得出奇,没有近处蟋蟀鸣虫的响声,远处也传不来枪炮的轰鸣,只有那股令人不寒而栗的低语在空旷的废墟街巷回荡,显得格外诡异。
在手电筒的照耀下,一只身高两米的灰白怪物缓缓显形。
它的姿态怪异,恰似虾类或是跳蚤躬身,前方却突兀地生出四条扭动不止的触手。触手下方,八对超过一米长的须状物垂挂着,胡须一样随着怪物的移动轻轻摇摆。
乍一看去,几乎分辨不出这只怪物的头部在哪里。其脸部特征模糊不清,与它那灰白的躯干融为一体。
眼睛更是隐匿在褶皱之中,只有当它转动身体时,才会在微光的照耀下闪现出两点深不见底的黑色幽光。
它的尾部和触地的四足有着节肢动物和昆虫的骨骼形态,其上又覆盖着粗糙的皮肤。一些锐利的尖刺从皮肤下长出来,如同锈迹斑斑的铁钩。
前肢的末端,那对带着弧度的齿刃,仿佛经过了千百年的磨砺,无比锋利。
它那高高拱起的背部,两条二三米长的细鞭从脊背伸出,弯向身后。
在它躯干的侧面缝隙里,一些灰白的叶片状突触悄然伸出,看起来并不属于骨骼。
怪物的躯干层层叠叠,好似披上了一件由岁月编织的斗篷。仔细凝视,竟又像是一层层枯叶编织而成的裹尸布,透出一股腐朽与死寂。
它的口中再次溢出了一连串的咕咕声,仿佛是某种难以理解的荒诞咒语。
赫姆感到一种无形的压迫感笼罩,脚步变得异常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深不见底的泥沼中。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浅薄,胸口仿佛被一块沉重的石头压着,难以呼吸。恶心晕眩的感觉如潮水般充溢大脑,让他差点站立不稳。
赫姆脑中已一片混乱,下意识的危险评估也对这个怪物失去了作用。
仅有的理智让他迅速关闭了手中的光源,试图另寻一条路线避开这个怪诞之物。
然而就在这时,那怪物发出了更为低沉而诡异的低语。它的动作突兀而迅猛,以惊人的速度向赫姆扑来!
赫姆几乎能感觉到那冰冷的触手即将触碰到他的皮肤,他强忍心悸与晕眩,猛地一跃,跳上旁边的围墙。又再次发力,攀进街边的房子内,紧急躲避。
屋里三个男人呼吸沉重而急促,手中枪支是他们最后的勇气。
他们各自躲在阴影里,一人蜷缩在深处的墙角,一人藏匿在颤动的房门后,另一个紧贴着凉风拂动的窗边。
“圣主傲松保佑……圣帝米塔特龙保佑……”
他们低声念诵着古老的祷文,祈祷那个不幸的路人与怪诞灰白之物不要发现这处临时的庇护所。
外面的夜越发浓厚了,像是打翻了墨水瓶,倾倒而出的墨汁将一切颜色都染成了深沉的黑。
三人屏住了呼吸,不再祈祷,唯恐那灰白怪物发现他们。
走廊上那诡异的低语越来越近,直击灵魂深处。
房门后的男人捂住嘴巴也挡不住那几欲作呕的恶心感,心悸的感觉就像是要把心脏呕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