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在外人心中，拾荒者是个悠闲惬意的职业。

但作为拾荒者带大的孩子，李凡深知其中有很多不为人知的危险。

且不说每年有多少起拾荒者和流浪汉无故失踪的案例，只是从垃圾堆里翻出残肢断骸，李凡都已经不是第一次遇见了。

他至今仍记得在自己很小时，一日傍晚去高档小区的公园里陪奶奶捡废品时遇到的事。

当时的他只是怀着好奇的心态解开了一个图案精美的包装袋，满心期待着里面会是富贵人家玩腻的玩具。

解开后才发现，里面塞着一只腹部像气球般鼓起，四肢被折磨到畸形的宠物猫尸骸！

当时的他连惊叫声都没能发出，双腿发软跌坐在地上，身旁奶奶却是司空见惯般，抚摸着他的头。

“凡儿，一个人对物质的追求越高，就越是冷血无情，对于那些无用的生物或物品，甚至是曾经陪伴自己多年的宠物，只要失去了作用，就会被视为垃圾丢弃。”

“可是......不喜欢放走就好了，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它？”

年幼的李凡哽咽着偏过头，不敢再看。

奶奶看着周围华贵的建筑，眼中却如深冬的冰湖，平静无波。

“人就是这样冷漠自私的存在，为了能享受更强烈的欢愉，有些人会用极端的方式宣泄情绪，比魔鬼还要可怕，

凡儿，不要忽视人性的险恶，对每一个人都要升起警惕之心，永远都不要做无用的人，不然......”

年幼的李凡压抑住恐惧，顺着奶奶手指出的方向又看了一眼那敞开的袋子。

“你会像垃圾一样，被所有人用最无情的方式对待！”

在那之后，李凡也曾在医院外的垃圾箱翻到被亲生父母遗弃的婴孩，在深巷中发现前夜冻死的醉汉，

“人心，才是最该被丢弃的垃圾。”

看着眼前泡在血水中的后脚跟，李凡又一次这般想着。

暗自加起十二分的小心，李凡环视一圈确定无人发现后，将半截脚后跟踢到墙角，但默默记下了手中垃圾袋的款式。

黑色，材质结实，有收束口。

这半截脚后跟的出现，让李凡不想再进这栋楼，但他有必要将消息告诉已经进去的三人。

因为眼下的情况已经发生改变，四人必须抱团在一起。

一层的楼道狭窄得两人通过都需要略微侧身，龟裂的白色墙砖部分脱落，嘈杂的电视声夹杂着争吵声显得格外热闹。

王国生侧身走在前方，周太与张晓晓小心翼翼跟在身后。

充足的光线加上狭窄的楼道，让三人失望的发现里面没有任何可以拾取的东西，只能向着楼道深处继续前进。

这里没有电梯，上下楼梯都在楼道的尽头，而尽头的楼梯口处，还有一扇涂着白漆的单元门。

“吱——！”

三人身侧的房门毫无征兆的被人推开，一条布满纹身的纤细手臂从里面伸出，将一双旧运动鞋赌气般扔出门外。

“告诉你多少次，鞋臭了自己刷！闻闻屋子里都什么味儿了！”

“你他妈又犯病了是吧，不愿意住给我滚出去，老子不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