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尔蒂娜女士有些好奇。
斯诺尔转头对着她笑着:“我来自乡下地方,乡下地方也有着很多糟心事,也被迫看过一些糟心事。”
这种事情在斯诺尔的记忆中也的确有。
在斯诺尔出身的乡下小镇,斯诺尔亲眼见证过动用私刑的场面。这个时代的国家治理也就那样,越是贫穷的地方私刑越是横行。
比如在斯诺尔.格兰特的记忆中,就亲眼看过,一个人在私行下,被一块块石头砸得血肉模糊。
召集人动用私行的当地势力人物,还让人不要离开,继续看着。
如今的斯诺尔当然知道,这是在示威,也是在警告,一种彰显权威的恐吓。
那是斯诺尔.格兰特记忆中非常深刻的一幕,比眼前的一幕要凄惨恶心多了。毕竟眼前只是一瞬间掉下来碰撞造成的血肉模糊,而记忆中的那一幕有着一个逐渐血肉模糊的过程,伴随着凄厉嚎叫,更加让人想要做噩梦。
当然斯诺尔之所以能忍受这一幕,也并非只是这点记忆,还有‘斯诺尔.格兰特’在工厂里的那段黑暗的记忆,那种苦难的折磨中,亲身经历并且见过不少苦难可悲的场面,因此深深的刻印在了这具身体里。
以至于,来自现代社会的安逸灵魂对眼前的一幕感到不适,可身体却早就习惯麻木。
某种程度上,这或许是可悲的事情。
马尔蒂娜女士当然不知道这些,听到他说在‘乡下地方’碰到糟心事,她按照自己的理解想象了一下。
然后看着斯诺尔的目光稍微有些怜悯,在她看来斯诺尔应该是一个贵族出身的破落户,应该是在家族遭受变故的时候经历了什么,所以才对眼前的这一幕适应了下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也难怪对方一个孩子,能平静的对待眼前的一幕。这或许也算是落魄后的被迫成熟吧?她这样想到。
却并不知道,斯诺尔所说的‘乡下地方出身’,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在马尔蒂娜女士看来,低于亨特索恩的,都是乡下地方。
‘看来是糊弄过去了。’
察觉到了马尔蒂娜女士的眼神变化,斯诺尔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这位在郁金香会馆里见过的女人,是在那处会馆中也是领袖群芳的人物,也是因此,心中骄傲。
而正是因为心中骄傲,对于破坏自身骄傲自尊的事情,肯定尤为的介意。
加上,对方好巧不巧还是安娜女士的挚友。
斯诺尔可不觉得自己和安娜女士的关系比对方和安娜女士的关系更亲近。
只要对方不经意的使个绊子,不需要太刻意,兴许就会影响到安娜女士对自己的看法。
然后因为安娜女士而体面起来的生活,就此告吹,也并不奇怪。
‘我所拥有的一切还是太过虚幻。’
抬起手,压了压帽子,没有让人看到自己此刻不禁阴沉的眼神。
‘有时候只要轻轻被风一吹,一切就会烟消云散。为此而战战兢兢,惶惶不安……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