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明山被潮湿的冷风吹醒,抬头看看床边的老旧挂钟,也是时候去给李月红送补品了。
想至此,他翻身下床,身形高大的他塞在这两米多高的茅草屋中十分不自在,甚至稍微抬抬头就能撞到房梁。
他迅速身披外套,一手拿起破旧木桌上格格不入的精雕香木盒,大步流星走出茅屋。
春天的青岩山总是笼着一股朦朦雾气,今日更甚,能见度也不过五十米不到,远处精雕细琢,镶嵌于青山之中的宗门阁楼也仅仅能隐约窥见一个角。
启明山跨过宗派大门,沿着青石板路拐进玉女宗,这一路上见的女修皆做衣衫不整、搔首弄姿之态,更有重者神情迷离,眼神晕眩,已然是沉迷秘药密宗之中无法做拔之人。
面见这种人,不管多么神态貌美娇柔,启明山也只觉得恶心万分。都是些毫无意志、甘于对欲望俯首称臣的人而已。
他抬起头遥望群山,青葱连绵的山体埋在雾中,偶尔能听见些古怪而瘆人的声音从群山之中传来,像是惨叫,又像是欢愉一刻传出的喘息,更像是一头千古恶兽困于山中,无可奈何之中所传出的吼叫。
跨过湿滑粘腻的台阶,终于走到玉女宗门前。
周身欢愉放浪的弟子越发增多,衣冠不正已是常事,更有甚者当街亲热起来,身形健壮高大的启明山塞在这人群之中甚是不痛快,但他仍没表现出半分情感,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不曾变过半分,简直好似一座沉默的雕像。
玉女宗的宗门相比其他宗门,修的更加气派,但也更加诡异。两扇巨大的红门好似山一般立在宗门门口,宽数十米,高甚至有百米,两座石门皆是精雕细琢而成,精细而诡异的浮雕篆刻其上,密密麻麻刻满了整扇大门。再辅以鲜红上好的朱漆,看起来别说更是吓人。
启明山细细端详着浮雕,只见其上篆刻着龙蛇一类的形状,但只要细看一分便会被拉进那诡异浮雕之中,再难自拔,更别说细细分辨那浮雕所为何了。从两扇山门的门缝之间走进,昏暗的大堂内,无数男女好似缠绵发情的蛇一般缠绕在一起,令人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恶心。
这大堂宽阔高远,上看不见顶远看不见底,只有无数巨大的红木柱子支撑在堂内,不和谐的比例让它远看过来真像是虫子的下肢一样。
大堂正中间是一座九层高台,每一层向上都有九阶台阶,每一层上都有着数位圣女,她们浑身赤裸,一边与身下男子交媾,身边的奴仆一边向她们的身体上用朱砂画着什么。那图案扭扭曲曲,像是迷宫,也像是数条阴暗灵巧的蛇盘旋其上。
启明山站在圣台最下面,拱手等待着奴仆前来。
第二台上的李月红正情至深处,自然没时间搭理启明山,也幸亏她身边的奴仆负责,自行下来取走了香木盒,不然不知道启明山要在这种恶心的地方等那彪子多久。
“喂,台子下面,你的未婚夫好像来了。”李月红身下的男子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道。
“未婚夫?他不过是我们李家养的一条狗。”李月红说着,将香木盒打开,取出其中的红丸一口吞下。“来!师兄我们继续!”
身下男人轻笑一声,腰上使劲更重了几分。
启明山未停留半分,转身离开玉女宗这鬼地方,一路向宗门正门的易宝厅走去。
刷了一下卡,李月红每月打来的一万金准时到帐,虽然启明山不齿于那彪子,但他也没有高洁到嫌这钱恶心。毕竟还要趁早攒齐钱下山养老。
自三年前他入门开始,丹药努力一概不少,但实力却仍停留在锻体四段,要知道觉醒异能最快也要在练气九段,快者半年,最慢者两年也够了。可启明山却好似是被什么人下了咒一般,哪怕是海量的丹药和修炼,这副身体也是僵僵停在锻体四段,再不见半点动静。
如今的他,也只算个外门小杂役,撑死力气比别人大些,打架比别人猛些。不过他也不是那愣头青的人,心中早就做好打算,忍辱负重赚够二十万金就下山养老,毕竟家中还有个跛腿的老父亲需要养活。
还差三万金,到时候下山置办点田产家业,每日种种菜养养花也乐的悠闲。
易宝厅正门口,一队十来人的探险队已然等候了有些许时间。这队伍人员有些许杂乱,不说各个宗门的人都有,甚至还有几个内门青衣也在在人群之中。
启明山眉头微皱,他对内门弟子向来没什么好印象,不是嚣张跋扈就是自觉高人一等,少有的几次共事自然也是不欢而散。
“明山哥!!这边!”
启明山随声望去,一个青衣少年身负双刀站在人群中,面相青涩,甚至有几分矮小。
他叫段子文,此人几乎是启明山门派中唯一的朋友,甚至可以说是同乡,自被选拔进门派那天便一直关系交好,甚至在一年前段子文被选进内门之后二人都一直互通有无,也多亏了段子文帮忙,自己的攒钱大业也快了不少。
“今天人真多,难道要猎杀的魔物那么危险?”启明山无视周围内门青衣鄙夷嘲笑的目光,径直走进人群之中与段子文攀谈起来。
当然,启明山一米九如山般高大的个子让周围那些人想鄙视他都需要仰头来看,也为他无形中添了不少自信。
“准备好了吗,该去秘境了。”又是一个熟悉的声音,此人启明山也熟悉,甚至可以说是孽缘。
启明山立刻换上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回过头去,却看见骑在枣红大马上的俊朗少年也一副吃了屎的表情看过来。
“你也来了啊···上马吧···”徐千江摸了一把额头的汗,但是今日初秋天气凉爽,他也许根本就没出汗。
启明山翻身上马,跟着大部队一起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