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修然醒来已经是三天后的凌晨2点。
睁眼便闻到一股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双眼怔怔的望着乳白的天花板,脑中却是怎么也回想不起自己为什么会在医院的病房中。
一股尿意袭来,林修然想要下床去厕所,可任他怎么努力这双腿就是使不上丁点儿力,发出的声响惊醒了趴在床边的林雅芝,她揉了揉有些发酸的双眼,精致的面庞上布满疲惫之色。
“你终于醒了小然,有没有那不舒服...我去喊医生?”
林修然没有回话,脸上微红,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林雅芝看到儿子这个模样心中已然明了,没有多余的动作弯腰伸手从床底拿出夜壶。
刚准备伸进被子里,林修然便已抢先按住“妈,我不用这个,你扶我到厕所吧。”
林雅芝沉默了,脸色变了又变,似是在心里构思如何说出口,林修然看到他妈这个样子有些疑惑的出声询问。
“妈,你和我说我到底怎么了?”
林雅芝做了好一会心理建设,这才压制着自己的情绪,艰难的说出一句令林修然难以置信的话来“小然...医生说...你双腿粉碎性骨折,至少要修养一年,才能下地走路...”
“妈妈已经把工作辞了,妈妈就在家照顾你,带你做康复训练,做小然的双腿...直到小然能够重新走路!”
说完,林雅芝拨开林修然的手,林修然倔强的将头扭到一边,清辉洒落,照在少年的脸庞上,两道泪痕悄然落在充满消毒水的枕头上。
这一夜,少年的心被重锤一般,难以呼吸,无声的泪水是他最后的尊严。
林雅芝帮完后,转身提着暖瓶出去接水,有些憔悴的背影在月色下拉长直至关上房门,没人知道这几天她流了多少泪,每天究竟有多担惊受怕,每晚夜不能寐,单薄的身影下隐藏的是母性的光辉。
林雅芝疲惫的站在水房中,打开水龙头后看着倾泻的热水,脑中不由得浮现一道男子的身影,鼻头发酸,鼻翼煽动,却是一滴泪也不曾滴落,也是,已经干枯的溪床怎再会流出清澈的溪流。
溢出的热水散着蒸腾的气体,扑向愣神的林雅芝,热气在林雅芝的面庞上留下微小水珠。
回过神的林雅芝关上水龙头,提着暖壶回到了病房,轻声关上房门,倒了一杯热水放在床头的桌子上,林修然看着窗外的月光,怔怔的愣神。
“小然,喝点水吧......”
林雅芝轻声说道,上前摇起了病床,让林修然身子能够半直立的躺在床上。
林修然双手捧着那杯热水,萦萦热气涌进眼中,少年脸色十分平静,似是接受了这个事实。
......
一个星期后。
林雅芝搀扶拄着双拐的林修然回到了筒子楼那处不大不小的家中,桌子上的那几盘菜已经放到发霉,原本干净整洁的屋内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林雅芝先搀扶着林修然做到沙发上,紧接着去把他的房间给收拾出来并打开窗户散散味道,林修然拄着双拐慢慢的走进来“妈,我有点累了,想休息一会......”
林雅芝知道林修然还不能完全接受,默不作声的关上房门走了出去,林修然看着阔别已久的房间,心中思绪万千却只能化作一声叹息。
疲惫的躺在床上没一会便进入梦乡,林修然再次梦到了那个奇怪的场景,他不信邪的想要再次推动那扇城门,等着他的却还是那道诡异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