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顶着疲惫的身体，朝若叶城出发

“那就是你的告白么？有够土的”贝格虽然疲惫不堪，但还是忍不住想要吐槽艾伦

“你快闭嘴吧，谁说那是告白了，那不过就是正常的临别践言罢了”

行过一个山丘，有村庄渐渐出现在江水的两边，若叶城处于帕里村河流的下游，经过几条支流的交会，汇聚成三人眼前的巨龙

弗里曼说道“你们看，有人家，快到了，我们抓紧进城，休整一下，就要立马出城了，要时刻小心教会”

“老头，你这么厉害，还怕什么教会”贝格问道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杀人并非我愿”

走了十分钟，一座桥横在江水上，桥的对面就是高大的城墙，桥上的行人车马人声鼎沸

“你们看江对岸！”艾伦发现了什么异样

贝格顺着艾伦指着的方向看去“什么啊？就是一个人趴在岸边啊，大惊小怪的”

“他在干嘛啊？喝水么？直接喝江水不会拉肚子么？”艾伦接着问道

“你不如直接去问他”贝格朝那个怪人努了努嘴

三人行至对岸，顺着一段堤岸的台阶走到岸边，那人还是一动不动，靠近还能听见他口中在喃喃自语些什么

桥上的行人似乎都习以为常了

艾伦上前拍了拍那个怪人的肩膀，道“你好，请问你在干嘛？”

“我在看我，我在和我说话”怪人披散着乱糟糟的头发一字一顿地回应道

艾伦接着问“可是你需要一直看么，而且，自己有什么好看的？自己和自己说话有什么意思呢？”

怪人回过头来，茂密的毛发遮盖着他的五官，看不出年龄，向艾伦神秘地说道“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个问题是别人都能知道，而唯独你不知道的事情么？”

“啊？还有这种事？说来听听”艾伦疑惑道

怪人用双手拨开额前的脏发，神秘地说“那就是你永远获得不了对自己长相和声音的真实感受，而旁人只要不聋不瞎，就能随便感受只属于你的气质，你说可不可悲，对于自己最亲近的自身，却是如此遥远。我不管，我只能属于我自己，哈哈哈哈哈哈”说完就大笑了起来，又继续扑在水面上，一动不动，像尊雕塑

三人楞在原地，“长相我能理解，可是自己的声音我们不是能听到么”艾伦尝试着问道

那人不再回应，只是自顾自的喃喃

贝格敲了艾伦脑袋一下，没好气道“笨蛋，你自己听自己的声音是通过骨传导的，会有严重的失真”

此时堤岸上有人向三人招手

他们顺着阶梯来到此人面前，是个中年人

“岸边那个疯子，你们离他远一点，小心自己也疯了”中年人说道

艾伦若有所思，向中年人问道“他是谁，为什么这副模样”

“唉，这人啊，年轻时原本是着若叶城有名的学者，在若叶中央教院任教，因为样貌和声音都极美，是公认若叶城最美的男人，追求者无数，其中甚至不乏男性，他的每堂课都挤满了学生，门外都有很多慕名而来的人，他们只是为了这美妙的视听享受，后来有一天，不知道什么原因，就在这河岸上一直趴着嘴巴里念念有词，一趴就是三十年不愿起来，刚开始的时候大家都围在桥上看他，后来时间一长，也就没人关注了”

“好的，感谢解答”说罢，艾伦向中年人微微躬身

告别了中年人，三人向城内走去

艾伦一边走一边若有所思地向弗里曼问道“弗里曼先生，有没有那种可以记录你自己的影像和声音的魔法？”

“有的，只不过就算是再精妙的法师来施展，终究会有失真，不如现实灵动，声音会有严重的变质，画面的质量和清晰度终究是还原不了的”弗里曼解答道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可以以灵魂出窍的姿态来观察自己”艾伦继续追问

弗里曼耐心地解答道“灵魂出窍的状态也是失真的，因为你无法使用自己的眼睛，而且你又如何让没有灵魂的自己的身躯开口呢，再者，灵魂状态同样不具备听觉”

“所以，我们只能从别人口中的描述才能获得对于自己外表和声音的认知？”艾伦问道

“恐怕是这样的”弗里曼说

贝格不屑地说道“切，至少我能知道自己此刻想的是什么，而你们却不知道”

弗里曼朝向贝格，说“其实人对于自己思想的认知反而是盲目的，就拿我和艾伦举例吧，我们内心其实是知道我们立场的正义，但是还是会被埃文斯利用，激发我们内心的罪恶，而且对于埃文斯这种人来说，想要窥探我们的内心想法，其实是不难的，反而他自己窥视自己的内心才会把自己逼疯，人很难正视自己的内心”

“所以，人是无法真正的和自己对话的，是么？”

“命运恐怕是不会允许自我以天神视角来运营人生吧，就像父母对于子女的鞭策和教育，他们总是以自我的视角来要求低智的儿童能做到一切，用自我寡淡的欲望来约束情欲旺盛的年轻人，最终都会事与愿违，不纠结对错，我们才能获得对于人生的沉浸式体验”弗里曼感慨道

“弗里曼先生，如果我穿越到过去呢？这样是不是就能百分百地获得和自我交互体验”艾伦说道

弗里曼轻颌双眼，悠悠地说道“时间可以减缓，可以加速，唯独不会倒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