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喉结动了动，质问的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顾铭安在电话那头“嗯”了一声，随即又陷入沉默。

他半躺在病床上，盯着一片虚空出神，病房里四面封闭，连一个窗户都没有，倒是有全方位无死角的摄相头虎视耽耽。

他扭头，只见陈悔蜷缩在另一张的病床上睡觉，他的脚与床尾用特殊材质制成的细长锁链锁着，使他只能在桌子与床之间的区域徘徊。

顾铭安眼神微暗，左手食指轻叩床边的护栏，发出“哒哒”的脆响。

“谁告诉你的？”

他转过头，不去看陈悔，他知道外面有人在24小时无间断地观察着病房内的一举一动，所以并不想做任何会让人感觉奇怪的举动。

不过，这是他一醒来就要求和陈悔呆在一起的结果，因此他并不反感。

如果他不这么做，恐怕他还没从病房里出来陈悔就被那几个老东西送到实验室去切片了！

如果真发生了这种事，估计林诚会跟他闹翻吧。

毕竟曾经就出现过类似的事情，令林诚和师父决裂，从京城离开去了中城，顾铭安想。

“…周行遇特意来找我，说他给你发了很多条消息你都不回，以为你殉职了。”林诚添油加醋了一番，道。

顾铭安翻了翻手机，发现确实有几条来自周行遇的未读消息，但是并没有林诚说的那么多。

“看来他还是太闲了…”顾铭安揉了揉太阳穴，无奈地道，“得给他多安排点任务。”

“哟，好大的官威啊顾警官。”林诚简直被气笑了，“你是不是也要给我安排点任务？”

“咳，不敢。”顾名安笑了一声，调侃道，“我怕中城第一疯狗咬我。”

“闭嘴。”

听到这个令人羞耻的绰号，林诚额角抽了抽，骂了一句。看顾铭安现在还有心思开玩笑，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一点。

“你现在身体怎么样？”骂归骂，该有的关心是一点也不会少的，林诚问道。

低低的笑声从电话对面传来，只听顾铭安说:“能有什么事，死不了。”

“你！”林诚怒道。

“真没事。”见把林诚惹毛了，顾铭安急忙安抚道，“我要有事还能给你打电话？总部有四个治愈型觉醒者。”

这么多？他记得前几年总部才只有一两个治愈型觉醒者，林诚冷静下来。

治愈型党醒者的强悍他是知道的，资深的治愈型觉醒者只要人有一口气就能救回来，看来顾铭安目前的确没什么生命危险。

“传送门怎么会突然出意外？总部知道吗？”整理了下思绪，他问道。

“…也许知道。”顾铭安向后靠了靠，眼帘微垂，没来由的笑了一下，“也许，也不知道。”

“也”字特地被加重了音调。

“什么意思…？”林诚皱着眉思考了一下话里的意思，声音染上惊讶，“你是说……有人要害你？！”

“是谁？”他的声音冷了几分。

“你别急…只是一个猜测，不过我也有怀疑的人了。”顾铭安揉了揉太阳穴，语气随意，“等过几天掌握了证据，我就要去大吵一顿了。”

“不会放过他的，放心。”

听见此话，林诚“嗯”了一声，紧皱的眉头终于松了松。

“不要手软，驱暗不需要向同伴刺刀的人渣。”他叮嘱道。

“嗯，我不会的。”顾铭安眉眼弯弯，似是很高兴的样子。

手软？他何曾手软过？

这样的人渣在驱暗里并不少见，光鲜亮丽的外表下，藏着不知道多少丑恶扭曲的嘴脸，让人光想着就想吐。

如果是其他人说这句话，顾铭安只会嗤之以鼻，孩童义气罢了，哪有纯粹的正义的组织呢？幼稚死了。

但林诚不一样。

在他的身上，好像看不到任何的阴暗面，纯粹得让人不可思议。

正义这个词好像就是为他而生的。

如果这是在小说世界，那他就是勇者，最后打败了魔王，拯救了世界。

可惜这里不是小说，这是现实，他注定会输。

但在这个世界里，这样的心性实在难得，让人忍不住去信服，去欣赏，去保护。

师父也是，他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