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一流程?那二十多年前怎么没见到这种事?李达冷笑了一声,转而说道:“不管怎么说,这次咱们倒是省事了!我听村长说,这回来帮忙的,大半都是主修土元气的人阶修炼者。因为属军中没办法一次性抽调这么多,还特意从城中临时招募了几个。”
土元气?听着就是盖房子的好手!唐青城忍不住腹诽。
宋柳答道:“确实省事,这些人真动起手来,不出两三个月,就能全弄好,咱们只需要等着就行了。再等到那所谓的补偿下来,咱们还真能富裕一阵子。”
李达嘿嘿一笑,搓着手道:“正巧你说到了,这补偿啊,需要人去城主府商量,我看要不……”
“想都别想。”宋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达哥,我好不容易过几年清闲日子,可不想抛头露面了。”
“说的也是,说的也是啊。”嘴上这么说,李达却一直在给站在一旁的唐青城使眼色,奈何这小子不知在想些什么,压根就没注意到。
又絮叨了一会儿,宋柳始终没有应下此事,将失望的李达送出门之后,她就坐回板凳上,看着还在一旁发呆的儿子:“说吧,我看你这两天总是心不在焉的,有什么心事?”
“啊?”唐青城回过神来,揉了揉鼻子:“呵呵,有吗?可能昨天晚上没睡好吧。”
宋柳一边注意他的神色,一边逐句说道:“你可想好了,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这一开春啊,就有的忙了。今年不用上山,我准备在院子后边开一块地,随便种点什么。这种地啊,可麻烦了,开垦、播种、施肥、除草等等等等,到时候可没闲工夫听你说话。”
这么一大串话听下来,唐青城尴尬一笑,搬出板凳老老实实地坐到母亲旁边:“还是瞒不过您。”
在母亲满是我还不知道你的意味的眼神中,他略微斟酌,继续道:“还是那天晚上,您在上面战斗的时候,肖沉溪不是从船上丢下了一群人吗?”
“不是船,是仙舟,算是一种较为罕见的法器。”解释之后,宋柳示意他继续。
唐青城点点头:“哦,仙舟。那群人从那仙舟上下来,就开始往村子里跑,我跟武子肯定不能光看着啊!然后呢,在追击的过程中,我无意间就踢爆了第一个人的脑袋!当然了,您也说了,那些其实不是活人,都是被炼制好的尸傀。”
“但我这两天,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总是会想到或者梦到那一地红的白的。说不上害怕,就是觉得……不舒服。”
看着他纠结的脸色,宋柳悄无声息地叹了一口气:“这也是我将你关在村子里的原因之一。”
她伸手揉了揉儿子的头发,柔声道:“青城,元气玄妙。就像方才那批主修土元气的军士,他们盖房子可比我快多了;再比如那肖沉溪,是真真正正可以做到肉白骨这种事。但不管是他们,还是我,亦或肖沉溪,境界都很低,所见所知不过基础而已。”
“但我师父不是,她老人家是天阶修炼者,是真正站立在大多数人头上的大人物。即便是她,也做不到、甚至从未听说过活死人的事。青城,人命只有一条,死了就是死了,谁来也救不活。偏偏修炼又是世间最残酷的事,如今的世道,光坐而论道可行不通了。”
又是一大段话,娘今天的话可真多啊。唐青城又开始揉搓食指的关节,良久之后,他抬起头,认真地说道:“即便如此,众生仍会趋之若鹜,在这条路上拥挤前行,是吗?”
众生,当然包括自己。
宋柳欣慰道:“就是如此。故而修炼路上,咱们得惜命,惜自己的命,也得惜别人的命。但人与人、人与妖之间本就存在矛盾,冲突自然无法避免,具体怎么做,还是要看你自己的抉择。呵呵,今天也算是让你提前了解娘的宗门了。”
见儿子不解,她笑吟吟道:“门规第一条,滥杀者,皆可诛。”
呵呵,娘今天的话,是真的多。
……
万里之外,人盟东部。
一道黑影从高空中的厚重云层中快速俯冲下来,灰白相间的巨大羽翼缓缓扇动,悬浮在一座山脉之前。它努力地反复收缩、扩张胸部,以此来缓解疲惫,毕竟就算是对一只信隼来说,横跨半个人盟也是一件苦差事。
稍微休息片刻,它冲着下方覆盖着庞大法阵的山脉发出一声高昂的鸣叫。约莫半盏茶的时间,一个小巧的身影从法阵中钻了出来。
来者也是一只信隼,只是体型较之前者要小了许多。它先是鸣叫一声以示问候,在接过对方递过来的东西之后,就又迅速地消失在法阵之中。
娴熟地绕过法阵中的禁制,它落到一座山峰上,又穿过一片山林,来到了一座洞府前。恰巧,一男子从洞府中走出,他连忙抬起胳膊以供信隼站立,用另一只手接过信封。
“哦?师父的信?”
小声嘀咕了一句,让信隼腾空,他又转身走入洞府:“师父,有您的信!”
一妇人突兀地出现在洞府中,接过信封。不消片刻,她就读完了手中的信,哀叹一声:“是阿诀的信。”
“师姐的信?!”男子惊诧出声,但话音未落,眼前人已经消失不见,他连忙喊道:“师父带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