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普通的衣物。”张景琮也凑了上来，前后看了看：“我怕进了山门同门们会说他的闲话，就没带灵器。”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宋柳朝师弟投以称赞的目光。

三人又笑闹了一阵，黄瑛说道：“好了，差不多该走了。”

宋柳的笑容戛然而止，她转过身，右手仍然攥着唐青城的袖口，有些无措：“师父，您不在我这住一天？您和景琮这一路恐怕累坏了吧，这才刚到……”

“阿诀。”黄瑛也有些不忍，但双眼还是直视宋柳：“你知道的，人盟本就不允许天阶修炼者私自离开宗门所在地，云台院到现在还没露面已经算是给咱们飓鸣山面子了。再说山门并不是总是无事，我这次出来这么久已是例外。”

宋柳默然，抬头看向唐青城：“那，你就跟师父走吧。”

唐青城同样不知所措，他知道离别的日子已经接近，但没想到竟然这么快，以至于有些颤抖：“娘，要不您就一起去吧？”

“是啊，师姐！”张景琮也在一旁劝说：“你就回山门吧。谁要是敢嚼舌根，我就打他个半死！”

宋柳内心已经决定不回飓鸣山，但也无法果断说出拒绝的话，双眼泛红，抿着嘴唇。

黄瑛上前把张景琮拉开，伸手抹掉宋柳脸上的泪珠：“别为难阿诀了。”

宋柳往后退了一步，掏出那个熟悉的香囊，递给唐青城：“这玄风佩帏你拿着，还能再用一次。”

“这一去万里，不知咱们娘俩何日才能再见。记住，人盟势大，一定要小心行事。”

“我知晓了。”

“我知道让你放弃追索过去的事是徒劳无功，但娘要你记住，要去找你自己想做的事。”

自己想做的事？替母亲追查往事的真相不就是自己想做的事吗？唐青城还没想好如何回答，就看到母亲已经径直跑向堂屋，关上了门。

他握住手中香囊，良久地注视那扇破旧的木门，接着朝堂屋磕了三个头，而后站到黄瑛身旁，三人一起走到了院门口。

黄瑛左手掐剑诀，一道流光从她袖中飞出，而后迎风暴涨，最后漂浮在众人面前离地尺许的空中。

她转头吩咐道：“景琮，去最近的九问阁，把消息放出去吧，就用咱们事先商量好的说法。”

张景琮答应之后，转身想跟新晋师侄暂且告别，却发现少年早已被眼前的飞剑吸引住了全部的注意力。他也不在意，腾空而起，往南方飞去。

“咱们也走吧？”

却是师祖的声音传来。唐青城回过神，发现师叔已经不见了踪影，自己竟然没有意识到他是何时离去的。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唐青城长这么大，别说是飞剑了，寻常的铁剑也没见过几把，乍见自然惊奇。

黄瑛看他面带尴尬，柔声道：“上来吧，站着或者坐着，都行。”

与跟两个徒弟相处的时候相比，她倒平白多出一点温柔与耐心，不知道这算不算隔辈亲？

唐青城小心翼翼地上了飞剑，站直身体摆出一副自认为的御剑飞行的架势。只是随着飞剑的陡然升空，他迅速地蹲下身来，双手死命地掰住剑身两侧。

黄瑛见他这副架势，不知想到了什么，有些莞尔：“放心吧，就算你想从飞剑上跳下去，也得先经过我的同意。”

唐青城闻言才略微放心，悄悄松开双手，慢慢地站直身体，而后请求道：“师祖，我想再去一趟瀛海城。”

“指路。”

仅仅过了十数息，二人就出现在山珍堂的上空，一道如此璀璨的剑光，自然引起了山珍堂里面的人的注意。

照例逃学的少女恰巧走到山珍堂的门口，正张着嘴巴看着头上的奇景，而后就见到一个人从空中落在了自己面前，她惊讶地高呼：“青城！”

“香草。”唐青城开门见山，毕竟师祖还在头顶等着：“日后，你能不能多去看看我娘？”

尽管只是相处了几日，但他能看出来，宋柳是真的喜欢段香草，若自己走后能有段香草多去陪陪她，说不准会好过些。

段香草笑了笑，十分豪气地拍了拍胸脯：“不用你说。我本来就打算多去找婶婶玩的。”

“多谢！”唐青城郑重地朝少女作了一揖。

而后，没等段香草再说什么，唐青城就被一股风裹挟到剑光之上，转瞬之间就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