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即使是看惯了刺杀现场的齐林特，也对眼前的这一幕感到生理不适。金属碎片夹杂着血肉碎块，深色的皮革制品泡在暗红色的血浆和乳白色的脑浆里，倒活像一锅大杂烩。幸亏磁反应堆及时约束住了低温核聚变的中子，不然这两台车也剩不下什么东西了。

交通警察的飞行车以低空快速驶来，悬停在了空中。齐林特转头迎上去，亮出了自己的全息投影，从车上跳下来的两名警察立刻抬手敬礼。

“长官好。我们前来处理事故，您有什么发现吗？”

齐林特摇了摇头，两名警察便不再只关注他，快步向。只是靠近他的警察在和齐林特擦肩而过的时候，听到了一句小声的嘱咐。

“查查这个人的底细，或许对你们的破案有帮助。”

警察愕然，立在原地。齐林特的脚步再没有停下，他径直走向了总监的专车。等到警察回头时，车辆已经发动，从他们身旁开走了。

齐林特回到车上平复心情，饶南越一直没有下车，甚至连窗都不曾降下来一分。两人在车内奇特地保持了静默。直到车子开上一号公路，巨大的玻璃幕墙笼罩在了他们上空，此地区的人造太阳照亮了灰蒙蒙的天空。

总监开口打破了平静。“林特，这看上去可不是一场正常事故。”

齐林特犹豫了一下。“这事我不应该插手的。”

饶南越略皱了一下眉，齐林特摊开了手掌，一个小盒子里正静静地躺着几片乳白色的药片。

“T-X?”

他低下了头。“不全对，这是统计局那边最新的秘密改进型，原材料很干净，毒性却是原来T-X的数百倍，很好的自杀药物。”对上总监的眼睛，他进一步感到寒冷。“是上个月，让我去找统计局接洽时，他们给我介绍的。”

“你对那两个警察又说了些什么？”总监的语气中倒无怪罪的意思。“我需要知道一切的信息。说吧。”

“不过是一些小小的引导，毕竟也归警务部管，他们不能一点结果都拿不出来。只不过，我没有告诉他们司机的身份，但愿他们能查出来，而且要快，72个小时后，他的一切信息都会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跟从来没有在世上出现过一样。”齐林特看向了总监的眼睛，这也是今天他第一次直面饶南越的目光。

警务总监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有意思，统计局也太神通广大、也太傲慢了些，在这么快的时间内，不仅培养了共和军内部的杀手，还随机找了一个普通人做试验品。”

齐林特感到十分困惑。“什么什么？普通人？费这么大代价就为了一场试验？”

饶南越笑着点了点齐林特的脑袋。“小子，多想想吧。以后你的工作会经常和法律条文打交道的，当今这世道，你还是在台上唱戏的好。”

齐林特不禁追问：“老师，您这是什么意思，要撤我的职吗？”

总监收起了笑容。“非常时期当用非常之人。交完对于自由共和军的报告，你就去司法部，我会安排一个地区检察官的位置，怀着你那些理想，去见一见真正的联邦社会吧。”

谈话间。车子开进了警务部的大院，齐林特下了车。天已经放晴，待他再回头的时候，总监不知何时已经降下了车窗，正一脸凝重，似乎若有所思，但最终什么话也没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