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沉睡了许久,方星暸才从睡梦中苏醒过来。她睁眼时,看到的是薛尹同样熟睡的脸这张脸沉沉地拧着眉头,重重地抿着薄唇,似乎在睡梦中都不得安稳似的。
方星暸想伸手去摸一摸她的脸,却发现自己手上扎着两个输液的长针。她便把已经空掉的输液瓶和血包从自己手上撤了。这一觉睡过之后,她觉得舒服多了,大概也是因为薛尹用的药和输血比较给力吧。
她看着薛尹,心里有些隐隐作疼,也怪自己在这场洗练中总是离不开她的保护。她为了救她,需要承担那么多蛊的反噬,肯定也吃了很多苦。方星暸想起了她们在在台湾的薛尹遭到自己蜈蚣蛊反噬时眼睛浮肿充血时的样子就很心疼。她也猜她肯定一直躲某处自己消化那些反噬,她从来不肯让自己在任何人面前轻哼一声,抱怨一声。
想到这里,方星暸把身子挪过去,轻轻将她了搂进了怀里。她知道自己能给她的不多,但是,这颗真心是完完全全能给她的。
“咳咳”薛尹轻咳了两声,醒了过来,却发现自己被方星暸圈在怀里,微微笑了一下,往她怀里钻了钻:“醒啦,有哪里疼吗?”
“唔嗯”方星暸轻轻否认,她只是心疼,心疼她而已,别的没有了。
“有没有饿?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吧?”薛尹虽然这么说着,脸却依然埋在方星暸的胸口舍不得出来。
“宝贝,以后你也在我这里示弱吧!”方星暸糯糯的说:“我知道你肯定总是躲起来自己消化你那些蛊的反噬。你别躲着,也让我来帮你好不好?是我让你受苦了,这种苦也让我来给你分担好吗?”
听到她叫自己宝贝,薛尹先是一愣,觉得甜蜜和有些不好意思。她没接她的话,把她的手抓过来号脉,半晌之后才说:“脉象已经稳了,机上带了简单的检测设备,一会儿到飞机上咱们再做一个简单的检查。”
“不要顾左右言他,我刚说的你听到没?”方星暸不满意她对自己的话无动于衷。
薛尹从她怀里钻出,坐起来把帐篷的门帘拉开了,准备起床,对她拧眉皱目的样子,只是笑笑不说话。
方星暸急了,拉住她的手,也坐了起来:“你是觉得我不值得依靠,是吗?”
“有麒麟蛊在没事的。有反噬对它来说反倒是好事蛊就像老茧一样,只有不停地磨才能长成,以后受伤了防御才更高。”薛尹倒不介意反噬,她的麒麟蛊可以帮她消化所有的反噬,
“我还不如只蛊。”方星暸忿忿地说,竟然吃起了一只蛊的醋。
薛尹又笑了笑,故意逗她:“你刚刚叫我什么?要不要再叫一声?”
方星暸听她这么一说,唰地一下脸就红,“我说了什么吗?”
“嗯,总算有点血色了!”薛尹捏了捏她的脸,她这张苍白到铁青的脸,早就因为蛭蛊的孵化没有血色了。现在,她这脸一红,看来自己的下的药还是有点疗效的。
方星暸拨开她的手,不服气地压向她,“我叫你宝贝了,你受用吗?你爱听吗?”
薛尹又被她这气急败坏的样子逗乐了,顺势就躺了下去,将双手挂上她的脖子,故意说:“受啊,爱啊,再多叫几声呗。”
这下,方星暸被她逗得脸更红了,心头嘭嘭跳得凶猛,甚至还有点发疼。
“小心脏悠着点,我都听你到的心跳了。这次蛊噬心了,经不起你这么嘭嘭跳。”薛尹将手摁在她的心口上,明着是让她不要这么动情,暗里却是在使坏挑逗。
“失血过多,血压低,多跳两下不是有利促进血液循环吗?”方星暸在这方面的定力可没有薛尹这么强,早就被她的这些举动撩得燥热不堪了:“这次蛭蛊孵化之后,谁知道我还能不能挨过下一次?我就是想叫你宝贝,想时时刻刻拥着你、抱着你、吻着你,我怕我撑不过下一次,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薛尹又愣了愣,她没想到方星暸的心这么重。现在,听她这么说,自己闹着玩的心态也不得不收敛了。其实,她们彼此都明白,方星暸活着的每一天都是如履薄冰,她们应该珍惜和享受的是现在还在一起的每一天。
“星暸、薛尹,你们醒了吗?”石劲云端着两碗饭在飞机底下喊着。
其他人早就醒了,但是石劲云觉得方星暸和薛尹都太辛苦了,头一天又伤着才没有刻意叫醒她们,让她们尽可能地多休息一下。这会儿是听到了帐篷里有细细碎碎说话的声音,怕她们饿了才喊到。
方星暸听到他的喊声,知道如果这个时候她要是和薛尹做点什么事,影响也不好。于是,她松开薛尹坐了起来,谁知道薛尹却没肯放过她,追着她就过来了,将唇压在她的唇上,热热软软的吻让她体内的躁动一下嘭地炸开了,她除了回应再没有别的想法。
石劲云见没人应他,端着那两碗饭就过来了却在帐篷外透过门帘的细逢看见了这一幕热吻的春色。他心头一抖,心里五味杂陈的。老实说,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有哪点比薛尹差,也觉得总有一天方星暸会意识到他的好,愿意回到他的怀抱里来。
然而,事实上他却也知道在洗练路上也只有薛尹可以保护方星暸。他看着她伤,看着她疼,却什么也做不了也只有这一次他才知道再结实的胸膛也有保护不到别人的时候,他恨这种无用武之地的无力感!
孙亦恬是带着齐玉麟一起回电视台,从台长那里知道也许可以从骆棋安身上找到线索之后,她就打算直接离开台里了。但是,从台长室出来之后,她却找不到齐玉麟了。
“诶诶,你是新来的吧?过来帮我把这个搬到直播间。”一个男人把一台机器丢到了齐玉麟的怀里,自顾自地忙,自顾自地说:“搞什么,直播马上就要开始了,这些东西也不早早弄好!”
齐玉麟原本坐在一间小接待室里等孙亦恬的,结果被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当成新来的工作人员了。现在,一个大机器就摞在她的怀里,还要让她当苦力呢!
“额,我不是”齐玉麟想分辨。
“唉呀,还不赶快去,没时间了,快快快!出门右拐第三间,快去,快去!”那个丢给她机器的人却不耐烦,边说边把她往外推。
齐玉麟那句到嘴边的话,就被他给塞住了同时,心里在想帮个小忙也没所谓了,就帮着他把机器送到那个直播间。直播间里也是忙得一团乱,有人见她抱着机器过来了,也不等她招呼,直接就把机器接过去了,又推给她一扎视音频线,却没告诉她要做什么。
“额,我”齐玉麟提着这扎线,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该跟谁说自己不是工作人员的好。
“站在那里干嘛,还不走开,直播马上就要开始了。”还没等她开口,她马上又被工作人员拖到镜头后面去了。
这时,导播喊了几声,在场的工作人员都静了下来接着,主持人和一个身着军装的人的走了进来,坐在背景墙前面,原来这是一档军事节目。
齐玉麟一见这个身着军装的人心头一凛,因为她的阴阳眼让看他看到这个人身后跟着一个低着头的小鬼,这只小鬼是个小男孩子,一直缩在这个人的背后,冷冷地观察着周遭的一切,眼神异常阴冷凶狠。
当齐玉麟看过去时,它的目光就与齐玉麟对上了那种仇恨的劲似乎马上要嘣出来似的。齐玉麟再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穿军装的人,猛一看没有什么印象,往细了看却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齐玉麟正想着,那只小鬼露出了自己的尖牙,朝着她龇牙咧嘴,像护食的野兽。
齐玉麟却不惧怕它,在忘川河里打滚了将近千年,看过比它狠的鬼怪多了。同时,齐玉麟也是知道的,这只小鬼是打算要害人了。它肯定是有人故意放在这个人穿军装的人身边的。
于是,齐玉麟走到那个人身边,拉起他:“跟我走!”
“你干嘛?”这个人吃了一惊工作人员也在拼命打手势,让齐玉麟快走开,现在正直播呢,她这是打扰直播。
那小鬼见齐玉麟要把人带走,也不来跟她抢人,退了几步再往前一个猛冲,从背后撞进了这个人的身体里。顿时,这个人突然口吐白沫,抽搐了起来,,吓得主持人尖叫着跑走了。齐玉麟也不急,将自己的手掌往他额头上一盖,那小鬼便像惹到火了似的,急急从他身体里退了出来,这个人的抽搐也停了。
“谁让你来害他的?列车失事的幕后吗?”齐玉麟将这个人挡在了身上的身后,质问这只被她逼出来的小鬼。
这只小鬼依旧龇牙咧嘴地吓唬她,却不敢往贸然上前了,直在这个人身边打转,又想闯进他的身体里。但是,齐玉麟拦着,它似乎有所忌讳,并不敢再向前。
“齐玉麟,你在干什么?”孙亦恬找了她半天,从电视台的电视墙上看到她正在直播室里,赶紧跑了过来。
小鬼见自己没有机会下手,想赶紧开溜,冲着门口就往外窜。
“孙亦恬,墨水,泼它!”齐玉麟一见这小鬼要逃,大声喊道。
孙亦恬跟她处久了,知道她能看得见一些别人看不见的东西,也懂她想要做什么。所以,一听到她的招呼,立马在手边的书架里拿了一瓶墨水,朝着齐玉麟指着的方向泼过去。这墨汁一泼出竟然在半空滞留了一会儿,才落到地上,接着一团浅色的白影就从门口窜出去了。
“泼中了吗?”孙亦恬问,她不像齐玉麟有阴阳眼,只能凭感觉。
“跑了!”齐玉麟看着它跑掉了,却没有赶也没有去追。
“孙亦恬!你在干什么?”负责这档节目的导播让人掐了直播的信号,转了别的节目先顶着,冲过来对着孙亦恬的脸就来了一句暴吼“你知不知道他是谁?你知道电视台为了请他多难吗?你现在把人给弄成这样了,怎么说?”
“别叨叨了,他没事,给他喝点热水,休息一下就好。”齐玉麟帮着孙亦恬辩解。
导播又指着齐玉麟的鼻子骂道:“你是哪个部门的?你洗干净脖子等着吧,我会跟台长说让你赶紧滚蛋的!”
孙亦恬将齐玉麟护在身后:“她是我的人,有什么事冲我来!”
“孙亦恬,你给我等着。”这个导播是气坏了,“你也一样跑不了。”
“你尽管去。”孙亦恬不惧他的威胁,说着话就把齐玉麟拉出了直播间:“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一只小鬼,想上那个人的身。”齐玉麟说“让我给拍出来了。”
“你怎么跑到直播间去了?我不是让你在接待室里等我的吗?”孙亦恬不是怪她,是奇怪她怎么突然跑到直播间去,还把人家节目给搅了。
“你们一个风风火火的工作人员把我当新人使唤了,都不给我辩解的机会。”齐玉麟还无语呢。
孙亦恬拿起挂在她脖子的出入证,喃喃:“早就叫行政把来宾的带子换个颜色了,就是不听。”
“我把你们节目搅黄了,会不会影响到你在电视台里的发展?”齐玉麟有些不好意思,说起来她再遇见她的时候,也是在时代广场上弄坏了她做节目的气球呢。
“没事,咱们上华南吧。”孙亦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就算台长怪下来,她大不了引咎辞职。
“华南?”齐玉麟跟着她一起走出来:“去做什么?”
“哦,是一个时报名称,不是地区,去找人。”孙亦恬走到电视台门口,招手打了一辆车:“这个人也许可以帮我们撕开列车失事事件的口子。”
直升机上一群人正围在一起吃饭。
“石营长,你怎么光扒饭,不吃菜啊?”一东见石劲云一个劲地扒着碗里的饭,一口菜也没吃。
石劲云没接他的话,依然闷头扒饭。他跟前还摆着一碗饭,这两碗饭本来是给方星暸和薛尹送过去的。但是,现在他觉得没有必要了,看到了那样的春色,他除怄气吃饭也没有别的可发泄渠道了。他正怄着气,方星暸和薛尹就来了。
“星暸姐姐你没事了吗?”方星暸和薛尹一踏上飞机舱内,董艺就兴奋起来忙过来把方星暸拖到他们吃饭的位子上递给方星暸一只烤田鸡:“我们在后面的池塘里抓的,你尝尝,可好吃了,是小虎姐姐烤的,她手机可棒了!”
薛尹朝他们碗里扫了一下,不咸不淡地说:“田鸡,池塘里抓的?”
“嗯,是小虎姐姐烤的,她手艺超棒,可好吃了。”董艺看起来很开心。
“这是他们练蛊用的。”薛尹突然来了一句。
众人一听,立马就把手里的饭菜扔回桌子上去了,都不敢碰了,甚至连吃进嘴里的也吐了出来。结果,薛尹又不咸不淡的来了一句:“骗你们的!”
老柴一听,丢了一只田鸡过来,却被她接进嘴里吃起来众人才真的放下心来。
“薛尹啊,你会开玩笑了!”一东笑着说,他跟石劲云比较早,也是老兵了,对薛尹也有一点了解,知道她不是爱说笑的主。
“吃你的饭!”石劲云给他夹了一筷子菜,重重的压在他的碗里,一脸的不爽。
一东被他吓了一跳,不敢多话了,只好埋头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