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章:买卖(2 / 2)天人之间首页

陈夫子不在意什么气态风度,也学着黄粱的样子盘腿坐下。

这就有些让人难开口了。

陈夫子倒是不觉得冷场,自我介绍道:“在下姓陈,单名一个举字,先替我家那个伙计给道长赔个不是”。

黄粱点点头,这就好说话了,笑着道:“无妨,无妨”。

黄粱刚觉得这位陈举好说话,结果接下来两人都不说话了。

黄粱倒是纳闷,你这主动来找自己谈买卖,不管成不成,买卖不成仁义在,可你也得先谈谈是什么买卖啊。

好言好语客气了这么几句,又不说话了,跟我打什么哑谜?

陈举倒不是故意晾着这位道长,实在是自己确实不会做什么买卖,自认没有经商头脑,不然也不会让陈娇男扮女装去看书坊。

出这么一个主意也并非瞧不起商贾之道,不屑亲自经营那家书店,而是自己琢磨不通那些弯弯绕绕的流水账册。

自古圣人书难读,可这铜臭钱也不好赚。

果然自己还是习惯直接点。

黄粱见陈举似是有打算就这么坐着了,以为是要和自己耗上了,想等自己先开口,好借机砍砍价。只得开口道:“我这人,不擅长砍价压价,觉得划算就谈,不划算也不撕脸,所以还请直说是何买卖”。

陈举也觉得对方既然如此直接了当,自己再藏藏掩掩也不妥,便开门见山问道:“道长杀得人吗?”

黄粱倒被这么直接的一句话勾起了兴趣,书院夫子开口就要杀人?黄粱笑眯眯道:“好说,好说”。

陈举知道这位皮笑肉不笑的道长想歪了,徐徐解释道:“杀的都是土匪马贼,罪大恶极之人,好歹穿着这件衣裳,不至于大白天便与道长勾结起来做那杀人放火的买卖”。

被直接点破心中顾虑的黄粱任然没心没肺的笑着,皮笑肉笑道:“好说,好说”,同样句子,却是不同含义。

陈举抬起一根手指,指向一个方向道:“此去七百里,有座锐虎山,山上有座清风寨,易守难攻,聚起好大一山匪寇,前年被焦头烂额州郡官府请旨意调了位镇守北疆的将军来扫荡了一番,挑死了匪首,一众喽啰便做鸟散山林。将军得胜归来,州官做了好大一场庆功宴,又是万民称颂,又是请旨意大大赏赐了一番,便得意满满回北疆去守蛮子去了。”,陈举悄悄看了一眼黄粱,又自顾自讲:“皇上高兴了,将军州官高兴了,可去年,才隔了一年,又来了位能人,名叫张真,又聚齐之前那帮散鸟,做了清风寨主,去年之前只是劫道过路商贩,如今气焰更甚,冲州撞府,无法无天”。

话至此处,陈举停住了话头,侧过身子看向黄粱,黄粱疑惑道:“州府这事做的不地道,除恶务尽,怎么不做彻底点?一把火烧了山寨,张贴通缉捉拿同犯?可气”。

“可气的还在后面,事情若是传上去,皇帝陛下会不高兴,更重要的是那位积德积善的将军也会不高兴”。陈举像个说书先生,饶有兴趣看向黄粱,问道:“知道为什么那位将军高不高兴更重要吗?”。

黄粱对此极有兴趣,极配和地义愤填膺道:“为何?!”。

陈举倒被黄粱这么配合的姿态给激得有些不适毕竟自己又不是真正的说书人,强压不适解惑道:“那个将军的老子是大将军,皇帝亲封的三边总督华老爷子”。

黄粱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大将军,好理解,字面意思上的节制天下军马,可毕竟人在京城,处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再大,能掀起多大风浪?更多则是皇家给予武将的脸面荣誉。

但三边总督则不然,顾名思义总领三州事务,朝廷一等一的重臣。何况当今天下安定,所以只有这么一位总督,总领凉,雍,幽三州之地一切军政要物,替国家抵御北边匈奴,看守天下北边门户,当今唐国军中地位第一尊!

如今北边逐渐不安分,北军甚至隐隐有南下举动,什么匪寇猖獗,州府无奈,请旨调兵,不过是做做样子替这位天下最大兵爷的儿子涨涨军功,博些脸面,好调回朝廷,求个安稳,给将来平步青云铺铺路罢了!

陈举满脸讥笑,毫不掩饰对这位高位者的鄙夷:“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踩着无数人儿子尸骨上位的军队统帅,真要让儿子面对厮杀了,却是舍不得了,他的儿子是儿子,别人的儿子便不是儿子了?”。

陈举深呼一口气,转回话题:“旧匪患除了,新匪患又出,州官急的团团转,但这事又不敢上报,这是自然,再接他们几个胆子都不敢搅了上面的兴头,广贴招贤榜,有胆子的去了几拨,都死了”。

黄粱为了保险起见,刨根问底道:“那位张大王何方人物?手下有多少喽啰?”。

陈举没有隐瞒,实话实说道:“手下有四五百喽啰,至于张真,初入二重”,像是为了安慰黄粱,陈举补充道:“道长只需帮我压阵,确认他们不会一拥而上即可”。

黄粱仔细掂量一番,觉得可行,“所以咱俩去揭榜?”,又问道:“赏金怎么分?”。

这可得先商量好了,到时候分赃不均可不好说,毕竟在商言商。做买卖,得条条框框钉清楚了。

“这能有几个钱?”。

这位学宫夫子淡淡然道:“人归我杀,寨里钱财全归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