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股阴寒的气息从他后背上方靠近。

扶风君顿感浑身毛发开始竖起。

“哼哼，果然在这儿。”他抬头后转向上看去。

一团蠕动的黑烟飘荡在屋角天花板那儿。

“有点小聪明，还知道收束气息。”

黑阴魂应该是看到扶风君且知道他没威胁后才重新释放的气息。

“他在观察我？可能认出我了。”

扶风君想想也是，一只会朝他吼叫的猫，理应得到他的重视。

“他似乎看出我在找他。”

黑雾慢慢向扶风君飘近。

“喵……”

黑阴魂大概听不懂扶风君的话，但似乎能感受到他叫声里的情绪。

黑烟一阵颤动。

扶风君也不明白他想表达什么，但从他像烟一样翻滚的身上感受到了愤怒、哀伤，又有点无奈的情绪。

扶风君顿时有点好奇。

“你不就是为了吞噬那个红雾一样的厉鬼吗？哀伤什么？”

“受伤了，所以难过？”

“厉鬼比你强大，你却不自量力打人家的主意，没被别人吞了就是万幸。”

“莫非还真以为你能得逞？”

扶风君有点佩服他。

“自尊还蛮强的，不知道生前是什么人，做了鬼，自尊还那么强。”

扶风君想了解他为什么会有这种违反常理的念头，但不知道怎么问他。

随后想了想，试着用爪子在地上画两个小篆的“为何？”二字。

意思就是你为什么要跟红色厉鬼斗？

问清楚这个问题，就可以得到三个答案：

1.厉鬼的来历；2.黑阴魂与厉鬼之间的关联；3.厉鬼与成清言之间的关联。

看了扶风君写的字后，黑烟忽然沸腾起来。

“你……何……人……”他忽远忽近、瓮声瓮气的问到。

“他看懂了！他还有自我意识。”扶风君心情大畅。

“当然，最应该感谢的是陛下。”

“陛下一统六国，令天下书同文车同轨。”

“否则一只后世的鬼怎么可能看得懂文字。”

扶风君想了想，继续在地上写到：

“红”再换一行“汝、何、为”，他尽量问简单一点，黑阴魂能明白，自己也不累。

黑烟半天没动静，扶风君不知道他看没看懂。

正想着要不要换一个问题试试，黑烟颤动起来。

“风……管……”

风管？什么风管？扶风君知道羌管、陶管、鲍管，就是没听过风管……

接着又写到:“何为风管？”

……黑烟又是半天没动。

扶风君满怀期待的盯着黑阴魂，生怕错过他的任何举动……

“好吧，看来他确实不知道怎么说。”

“或者是，他不想说。”

至于他的“你是何人？”扶风君也不知道怎么说，因为自己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或者说，没办法给他讲清楚。

“看来，有必要搞清楚什么是风管。”

随后扶风君又试着换了几个简单的问题。

如“汝，名……”

“何，来……”

“年，号……”

“生，前……”等等。

黑阴魂除了最初的提问和回答，后面一概无动于衷，只是静静的在扶风君面前漂浮着，像一团黑烟在缓慢的翻滚。

扶风君想：“或许是我要求太高了，阴魂嘛，大多都没什么自我意识，只靠本能驱使行动。”

“这种本能也大多数是执念，各种执念，如报仇，牵挂，这些生前带有的情感记忆。”

“少数才有成为阴魂后的欲望，比如吞噬其他魂体，吸取阳气，附体夺舍这些。”

“但凡他再多透露一点点信息，诸如籍贯、姓名、朝代、生卒年月这些。”

“我都可以借助这个时代的“术法”寻到一点蛛丝马迹。”

没错，扶风君指的“术法”就是网络。

在扶风君看来，网络无所不知，比徐福大方士还高深莫测……

有如仙术一般，无所不晓，简直不可想象。

他落难在巷子里时，白天会跑到巷口的店里去“打探消息”，就是那几日知道网络这种东西的。

所以有时候扶风君会想：

如果我们大秦能有这东西，何患四海不平，五洲不靖。

以陛下之雄略，秦军之威盛，方士之造化，无须万国来朝，而是万国归秦。

届时，步之所至，皆是秦土，目之所及，皆为秦疆，盛世可期也。

“唉……，扯远了，看来，今天只能到这儿了，有些事还得去成清言那里求证。”

“不过，好在多了一个求证的地方，就是面前这个阴魂，两方情报，互相佐证，最后得到的答案也更接近真相。”

“而真相才能让我帮到成清言，唉……为了吃碗饭，我一只宠物猫也是操碎了心，真真是没有一口饭是白吃的。”

扶风君又抬头看了看眼前无动于衷的阴魂，在地上画了个‘驻’字。”

意思是叫他不要乱跑，就藏这里，方便自己随时过来找他。

反正他的目标是厉鬼，没得手前，估计他不会轻易离去。

也不知道他看没看懂，扶风君看了黑烟一眼便走出了破旧的房门。

来到小区前庭，扶风君往黄毛栖身的那个角落看了下，没看到黄毛和黛莉斯的身影。

又去了黄毛经常蹲守的花坛，也没在。

不知道黛丽斯被黄毛拐哪儿去了。

终究还是蒙昧的生灵，只有玩耍和果腹的天性。

扶风君想了想，公主和乞丐私奔也不是什么稀罕的桥段，现在不也有富家女被痞子拐跑的新闻么。

这种事，应该哪个朝代都有，屡见不鲜了。

只是不知道“骄傲女”回家发现黛丽斯没在家，会是什么表情。

“喵嗷……”

扶风君想想都觉得有趣。

“不是……我关心这些干什么。”

“我是寻仙者，我是方士，我现在寄人篱下，只想保住饭碗。”

“我只关心怎么帮到成清言。”

甩了甩头，扶风君迈着优雅的猫步，向着成清言住处的单元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