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小老乃是歙县人氏。我那一包黄山云雾便是十二年前回乡祭祖时带回来的,一直没舍得喝。两位真不尝尝吗?”
顾刃连连推辞,岔开话题问道:
“管老板,小弟姓顾,单名刃。这位姓沈,单名节,我二人从苏州来。您可知此番登门造访,所为何事?”
管顺陪笑道:“正要请教。尊客如有驱使,小老莫敢不从。”
“那我就直说了,管老板,您还认得这个物件吗?”沈节说话从怀中掏出那一把缺珠算盘,摆在管顺面前。
管顺眼睛盯着算盘细看,脸上的笑容一丝丝逐渐消失。过了好一会,他才回过神来,略有些慌张地说道:
“此间事由,小老也一知半解,两位且请宽坐,我去请一位知情之人,来跟二位详谈。”说罢,行了一个肥喏,快步下去了。
顾刃心内狐疑,对沈节说道:
“这管老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说他会不会没安好心?”
“我也不知。静观其变吧。”沈节两口将一碗茶喝得溜干净。对他来讲,所有茶叶都是一个味。
过了好一阵子,外面脚步声响。只见管顺搀扶一名老妪,缓步走进客厅。四人落座后,管顺介绍道:“顾相公、沈相公,这位是家母。母亲,这两位便是是苏州来的带着算盘的相公。”
老妪拿起桌上算盘,轻轻拨弄了两下,长叹一声道:
“一百五十年了!没想到老东家果真有后人寻了过来。哪一位姓沈?给老身瞧瞧。”
沈节上前施礼道:“晚辈沈节见过老夫人,看来您老详知这算盘之事了?”
“不错。洪武年间,十大马头占据天下水陆要冲,掌管大明寰宇内百万货物流转贸易。同时分别获赠乌木算珠一枚,立下一约,若有大东家后辈传人上门,以算盘为凭证,再将算珠返还。此约辈辈相传,千年有效。如有违约者,祖宗绝祀,后辈儿孙代代行乞为生。”
那妇人年纪虽老,但说话语句清楚,毫不糊涂。
“多亏老夫人还记得此约。那么便请将那算珠见赐吧。”沈节面色日常,恭恭敬敬地说道。
“哈哈哈!沈相公,你有所不知,这算珠完璧归赵,乃天经地义。但当年大东家曾附加一条件,上门讨珠者,虽必是我沈门之后,但登门者若不幸属衣架饭囊、志大才疏之辈,亦不可予之。若得此珠,须解题一道,试题由代管算珠之马头草拟,解之则立予,无力解者,唯有静待后来人矣。”
沈节听罢此言,眉头微皱道:
“那么,便请老夫人赐下题目。”
“大东家行商数十载,家业遍及三江五湖。马头后人所出题目,自然逃不出生财一道。沈公子听真!我们扬州马头出的题目就是,现有四名韶龄美姬交付与你,限三月之内,无论手段,不限主顾,卖价黄金千两。”管夫人语调慷慨激昂,把题目丢了出来。虽短短十数字,却仿佛铜锤铁锏一般,砸向沈节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