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从那一年开始,金远浩的性情大变,内心越扭曲,外表就越斯文。谁都没有想到,帅气而极其绅士的金远浩,内心里却像是住着一个魔鬼,令所有靠近的女人吓破胆。
女人对于金远浩来说就是一个玩具,可以不用付出真心,可以随时丢弃,不会心痛,也不会留恋。正因为这样,刚开始的时候,随从们还能帮他用钱“买”来“玩具”,自从那家小报曝出这件事后,花再多的钱也没有人来充当他的玩具了。
在东京,金远浩是寂寞的,他开始厌倦了东京的一切。有的时候,金远浩也想改变这一切,但那个女人带给他的刺激感却怎么也无法从体内驱逐,很多时候,他在没有“玩具”的时候,就拿手下的人下手,倒不会与他们发生关系,只是将自己对那个女人的无限怨恨发泄在这些无辜的随从身上。
对于金远浩的这些事情,在金家早就不是秘密,下人们会在私下里议论,免不了在被发现的时候遭受惨刑,时间长了,下人们都闭嘴了,但是长辈们却很担心,这一切如果继续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金家的声誉就会毁在金远浩一个人身上。
九七之前,金家一直与中国内地有着贸易生意,金远浩的大哥也一直在谋划着将金氏商业版图扩至中国内地,再加上,临近香港回归之即,大部分英资都撤回了英国,这令东南亚的财阀跃跃一试,都能感觉到中国市场未来的力量,想借着这个机会到中国市场大展拳脚,分到英资丢弃的一块块商业蛋糕。
九六年的时候,金家就开始着手对中国内地市场的考察,当时,大家为派遣的人选争论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大的争议就是金远浩的长兄力挺这位同父异母的小弟弟。
抛开金远浩的那些小癖好不讲,单从学识上讲,金远浩的确是个人才。他很早就入学接受教育,20岁的时候就拿到了东京大学的工商管理学士学位。金远浩的父亲见这个儿子在学业上如此出色,便将他送至英国哈佛继续深造。没想到,三年后,金远浩不仅从哈佛拿到了工商管理硕士学位,还额外多拿了一个艺术鉴赏的学位。
金远浩的父亲原本是想培养小儿子,以便将来把生意逐步交给他,却未曾想,金远浩自从读了艺术鉴赏后,便对经商之事再无兴趣,倒是对艺术品买卖有着极其深厚地兴趣,父亲见他如此,也不愿相逼,好在自己早有预案,长子遗传了自己的一切,金氏算是有了接班人。
金远浩虽然把自己活成了纨绔子弟的模样,但是在艺术品买卖上却小有成就,由他策划和组织的几场艺术品拍卖令他在东京收藏界名声大噪,其实,这对于金氏来说原本就不是件难事,在前几场拍卖中,金家找来一些关系,托高了拍品。
真正让金远浩名声大噪的是一件来自中国的拍品,是受一位欧洲人士委托进行拍卖的,据说是八国联军侵略中国时从皇宫中掠夺的一件珍品,那是一件景泰蓝山水挂牌,全套八块,集合了北宋时期八位巨匠的诗画之作,是正宗的明代官窑制品。这件拍品曾经在欧洲参加过拍卖,但一直有价无市,遇不上有缘人。持有人也很奇怪,他开出的价格总是很难有人达到,他倒也不急于出手,就像是在等待有缘人一样。
金远浩一眼就看中了这件藏品,他能预见这件藏品在市场上的反响。他想直接买下,却又想利用这件藏品给自己的艺术鉴赏生涯加分。于是,他就去求父亲,让他出资买下,自己在动用个人积蓄从父亲手中买回。
父亲是个商人,也是个成功的投资人。他深知这件藏品的价值所在,即便儿子不求自己,自己也会出手买下,更何况凭他的实力,只要他亲自出手,整个东京城无人可及。
除了艺术鉴赏这件事之外,父亲从来没见过儿子会对一件东西如此痴迷。虽说,之前金远浩也从各大拍卖会竞得多件古董珍品,与这次的藏品相比,那些就都算不得什么。他知道儿子会来求自己,这也是收服这个儿子的绝好机会。父亲不缺钱,更何况这些钱早晚都是这些孩子们的,做父亲的并不希望自己百年之后,留给孩子们仅有这些冰冷的货币,他更希望儿子们能继承自己的衣钵,将金氏的产业做得更大更强。
对于金远浩的请求,父亲爽快的答应了,只是提出了一个要求,在金家需要他回归的时候,他必须无条件回来,协助大哥一起经营金氏集团。
这个条件在金远浩的预料之中,他并不想被父亲如此束缚,却又很想得到那件藏品,考虑再三,终究还是难抵那件藏品的诱惑。
就这样,金远浩被大哥派遣到中国内地,也算是大哥的一种善意,使他远离了东京的舆论风暴中心。
金远浩刚到中国时十分收敛,对于大哥交办的事情也很上心。其实,这件事对于他来说并不难。中国内地的开放程度还没有到达顶峰,仅是沿海城市开放较早,他只需顺着海岸线进行考察即可。
在中国半年多时间里,金远浩的足迹遍布大连、天津、唐山、烟台、青岛、上海、杭州、宁波、泉州、厦门、深圳,最后一站落在了广州,一圈下来,金远浩这才发现父亲和长兄的用心,自己在东京大学和哈佛的知识全部得到了实践。
按金远浩的建议,金氏集团最终把在中国市场的第一站安在了广州,金远浩自然就成了中国公司的掌管者,这次他没有拒绝大哥的提议,而是欣然接受。大半年的时间,他已经开始喜欢中国,或许这是深植于他内心的基因所致。
说来也怪,金远浩到了中国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那些小癖好被收藏起来,无论何时都给人以谦谦君子形象,也或许是怕身在异国,真要再出什么事情,怕是父亲和兄长鞭长莫及。
“谦谦君子”包裹下的金远浩很快就在广州站稳了脚跟。他凭借父兄的资源以及自己在英国积攒下的人脉关系,很快就建立了自己的朋友圈,当然,如此繁忙,所有的消遣自然是与他无关的。
走进“粤心荟”纯属偶然,不过“粤心荟”的句号对于金远浩并不陌生,早就有新结识的商界朋友向他推荐,这地方可是那群人公正的“最有意思”的风月场所,到过的人都给了很高的评价,特别是Lucy的回归,更是令这些人趋之所鹜,Lucy的高傲令金远浩充满了期待,自成年前认识的那位女子位,已经很多年再无人可入金远浩的眼。
在白胜男打听出金远浩的来历之前,金远浩并未做出任何举动,而是每日按时出现在“粤心荟”,只为听Lucy演唱,往往都是在曲终时离开,每次离开都会打赏一笔不菲的小费给Lucy,但从不主动上前交流,似乎也并无结识之意,感觉上就是单纯地欣赏,像是欣赏一件艺术品,也像是用目光把玩一件玩具。
又过了一天,白胜男坐不住了,他知道金浩远就是自己在等待的“大鱼”,而Lucy就是自己下的饵。
白胜男的想法很简单,“粤心荟”这几年虽然名声在外,但内里却是阴暗龌龊。他很清楚,“粤心荟”之所以会这样,全凭自己的冒险意识,他钻了政府的空子,趁所有人的精力在抓经济的时候忽略了社会治安问题,这不是长久之计,严厉打击“粤心荟”这种场所只是早晚问题,他必须在这之前“上岸”,但是除了“粤心荟”,他想不出自己还能以何为生计,傍上一条“大船”或许是自己能洗白的机会。
“粤心荟”虽说充满了阴暗龌龊,但是最大的受益人还是白胜男。那些姑娘们像是白胜男安插在各个商人身边的眼线,不时能帮他打听到想要的消息,消息的准确率还挺高。金远浩的那些资料正是这些姑娘们的功劳,不止这些,姑娘们还带回一条重要的消息,金氏集团刚拿下一个政府开发项目,而金远浩正在为此张罗着寻找合作商,一起来消化这个项目。
白胜男决定主动出击之前Lucy谈了一次话,他知道直接让Lucy去陪金远浩,Lucy一定不肯,说不定还会将两人的关系撕裂。这段时间,他已经摸索出一套和Lucy聊天的方法,直接的不管用,就只能使用迂回术。
转了很大一个圈,白胜男无非是想让Lucy明白两点:第一,“粤心荟”正处于“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境地,再经不得半点儿折腾,现在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拿下金远浩,他们就会有一个美好的未来;第二,自打Lucy搬回来,自己从来没有求过Lucy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更别说强迫她去做什么事了,这次是个机会,是他能令Lucy过上好日子的机会。白胜男极尽所能向Lucy描述了一幅美好的未来画卷,之后提醒Lucy,所有的美好都不会凭空而来,需要适时把握,需要她与自己共同把握。
Lucy想起倪天昀曾经想让自己去参加那些商界酒会以时也这么跟自己画过饼,那时,她还有“天言唱片”,还有柳絮言,有底气拒绝,但是时转境迁,她伤了柳絮言,失去了“天言”,尽管柳絮言承诺会为她保留在“天言”的股份,但是自己又怎么好意思要呢?如果真那样,和现在跟白胜男有什么两样呢/
Lucy知道这是条不归路,一旦自己答应了白胜男,就再无回头之日,自己也就永远变得不干净了。想到这儿,Lucy嘴角不经意泛起一丝冷笑,她是在嘲笑自己,怎能有“干净”?重回这里,就和“粤心荟”一样变得阴暗龌龊了。装什么清高?在白胜男的眼里和“粤心荟”里的姑娘们有何区别?哦,不,区别还是有的,自己比她们利用价值高罢了。
明知是条不归路,Lucy却要踏上去,虽有万般不愿,为了安生,只能违心为之.殊不知,等待她的却是命运终结。
Lucy果然合金远浩的心意。
被白胜男送到金浩男包下的酒店的第二天,她就从白胜男的别墅搬到了金远浩为她置办的物业里,自此再未踏进“粤心荟”半步。她从内心里恨自己的堕落,更恨这个阴影龌龊的地方,对于白胜男却无一丝恨意,不是不恨,是懒得恨,不值得恨,也无法恨。
一开始,金远浩令Lucy有了一种找到真爱的感觉。居所的装扮是金远浩一点一点布置起来的,这让Lucy的内心有了一种久违的温暖。再加上金远浩处处对她尽显绅士,差点让她相信了这世界还有专属于自己的爱情。
白胜男终于得偿所愿,成了金氏集团众多合作公司股东中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