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老者收了冥爪,冲童叟尸体的方向招了招手。
童叟仰躺的尸体飘出一缕透明的红色精魂,四肢和五官俱全,俨然童叟模样。
他飘到黑袍老者身边,钻入黑袍老者左眼。那只眼睛立刻变成血红色。
二人进行神识交流。
“师弟,吃了冥爪全力一击,应该死透了吧?”
“没死,他身上应该还有什么保命之物。”
原来,这两个魔教中人是一对师兄弟,共同修习一门邪法,师兄修得童子模样,师弟修得老叟模样,二人合称为“童叟”,曾在合一大陆掀起过一阵风浪。
当年正道门派联合攻打魔教总坛。古灯寺云海大师结阵困住童叟师兄弟,一番苦战后,逃了童子,死了老叟。只因二人习过秘法,若一人身死,另一人活着,死的那人的精魄就可转移到活人身上,休养生息。
数百年来,童叟二人藏匿于边陲莽荒之地,过着丧家犬一样的日子。如今来到内陆,主要是为了祭炼法宝冥爪。一旦这件法宝大成,自身修为再恢复至当年的巅峰状态,他二人便有希望东山再起。
老叟简单搜了搜法直的身上,发现一块碎掉的玉玦,冷哼一声,单手搓成粉末。
左眼里的童子说:“师弟,那个修行者的血肉给我,正好助我恢复元气,那个年轻的给你。”
“也好。”老叟同意了童子的要求,这才看向常仁。
从进入村庄开始,常仁便默默旁观、思考,自己能为法直师兄提供什么帮助。结果,直到法直师兄倒下,生死未卜,那个问题始终没有答案。
他只是一个用不出灵力的普通人,无法为法直师兄提供任何帮助。甚至可以说,如果没有他在一旁拖累,说不定法直师兄能一并收拾了这两名妖人。法直师兄不就是为了救自己的性命,才遭到那个黑袍老者的毒手么?
常仁没有时间自怨自艾。他知道自己要死了,但是临死之前,他要展现自己的态度。
于是他扎个马步,气运丹田,向老叟挥出一拳。
这一拳简简单单,毫无威力,却有一往无前的决心。
老叟接下这一拳,随手轻轻一挥。
常仁像断线的风筝一样飞出两丈远,口吐鲜血,再也站不起来,若非他体内结有道树,身体素质大幅强化,只这一下他就会死。
无论如何,这就是凡人和修行者的差距。
老叟走向常仁。
童子在他左眼里嚷嚷:
“再搜搜那个修行者,也许还有其他宝物!”
“飞剑,别忘那柄飞剑!”
“搞快点,一会儿来了援手,就功亏一篑了!”
老叟忽然用力拍了拍自己的左脸,震得自己的左眼珠乱晃,随即世界安静了。
“我师兄性子急,我跟他总是处不来。没办法,谁让师父当年让我俩修了童叟功呢。”
老叟盯着常仁,脸上渐渐浮现出残忍意味。
“那一拳,不错,勇气可嘉,但是在我眼里,你终究只是一只蝼蚁而已。你可以放心,我吸食了你的肉体后,会攥出你的神魂。它会再活很长一段时间。我每日都会凌虐你的神魂,那种痛苦就同施加在肉体上的感觉一样。我保证,每一天你都会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你会痛苦的哀嚎,那是我最爱听的曲目,你会苦苦哀求我杀死你,我当然不会同意,要等到我把你玩腻了,才会让冥爪吸收你,成为它所吸收的魂魄之一。现在,我想知道,你是否还像方才冲我挥拳时一样勇敢?”
常仁脸色苍白如纸,沉默不语。他看到老叟冲他伸出一只枯手,五根手指犹如五个铁钩子。
面对凄惨的命运,常仁微叹一声,闭上眼睛。
他再睁开时,已经来到内心世界。
天空依旧万里无云,大树依旧郁郁葱葱,那道缺口依旧触目惊心。
常仁摸了摸树干,想了想,决心做一件以往没有做过的事。
他凑上去,冲树干小声说:“如果我死了,你也会死。”
大树微不可查地抖了抖,似乎听懂了常仁的话。
常仁的下一句话更加坚决:“不想死的话,借给我力量。”
常仁闭上眼,再睁开,对伸向自己的枯手击出一拳。
依然是平平无奇的一拳,只是这一次,枯手犹如粉尘一样烟消云散。
老叟惨呼一声,使出身法,眨眼间退到百米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