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国，帝都。

上昭城皇宫之内，一声婴儿的啼哭打破了深夜的寂静。

“是男是女。”

头发花白的老皇帝激动的抓着刚端着一盆血水出门而来的宫女，语气之中满是迫不及待。

“回禀陛下，”宫女急忙俯身叩首，“是男孩。”

老皇帝原本充满希冀的眼光忽然一黯，一抹落寞被他不动声色的掩饰了下去。

饶是他掩饰的够快够隐蔽，站在他左右的两位模样颇有些相似的中年男子还是敏锐地扑捉到了丝毫端倪。

“弟弟啊！”左边的男子挥手示意宫女下去后，笑吟吟的向着右边男子拱手说道，“为兄恭喜你啊！”

“喜得龙子。”

他这笑容虽然人畜无害，还夹杂了几分真诚，但在右边男子看来却是满满的话里有话，不怀好意。

他们两个都是川国老皇帝的儿子，左边的是长子，早早的就被封为太子。

可以说是将来继承皇位的不二之选了。

右边的是次子，被封为了秦王，虽然老皇帝早就立了太子，但他掌握军权，朝中支持者也不在少数。

由于川国祖训，凡川国皇室皆只得一妻一夫。

所以老皇帝也只有他们两个儿子。

但除了他们两个儿子外，他还有个长女，此时出嫁在外，尚未回来。

太子此时已经生有一子，如果秦王一脉没有儿子，即便有闺女，只有老皇帝能够在有生之年把人嫁出去，那么太子登基称帝也照样是板上钉钉的事。

谁也无法阻止。

毕竟依川国祖训，无后者，不可为帝。

在这个世界虽然没有男尊女卑，没有传男不传女的陋习，但是女子出嫁也必须出嫁从夫。

这也就意味着丧失了娘家一切的继承权。

“呵呵，”秦王淡淡一笑，同样拱手一礼，“那臣弟可多谢太子殿下了。”

他这语气，三分凉薄，两分不屑，剩下的全是讥笑。

“你。。。。”

“好了，”太子刚要发火，老皇帝一声怒喝将他打断，“都给朕住嘴。”

“哼。”

两人不约而同的哼了一声。

“还请父皇赐名。”

秦王恭敬下跪，言辞诚恳。

“就叫白及吧！”

“收敛止血，消肿生肌。”

老皇帝意味深长的看着两位儿子，重重一叹，“愿他能停止杀戮，再造新生吧！”

“谨遵父皇教诲。”

秦王太子齐齐下跪，同时高呼，“父皇万岁，川国万岁。”

“万岁，”老皇帝脸上略带苦涩，没头没脑的自我呢喃，“世事更迭，生死有命。”

“万岁？笑话而已。”

太子和秦王两人心下一惊，都从这句话里听出了别样的味道。

老皇帝年老体衰，近来更是多病，多位太医诊断的结果都如出一辙。

老皇帝最多还能活五年。

这也意味着秦王只有五年的时间了，而太子也只需要等待五年就好了。

老皇帝默默的撇了两个儿子一眼，心中幽幽一叹，他又何尝不知道他们心中所想。

但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废长立幼？

那太子一党势必会吧朝堂搅得鸡犬不宁。

他已经老了，没有精力再去管那些事了，他也管不住了。

权衡利弊之下，还是维持原状好。

或许自己死后会同室操戈，血流成河。

但只要自己还活着，就没人敢明目张胆的搞事。

他深深的眼眶里突然涌现出了一抹后悔，要是当初没同意闺女出嫁的请求就好了。

立她为帝女，有谁敢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