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死呢？

对此，他深感无力。

他召两个儿子进宫都召不进来了，他的话已经没人听了。

将军士兵，文武百官已经选好队了，就连自己这些贴身的宫女太监也已经做好了打算了。

此时他的身边除了儿时的玩伴，一位同样古稀的老太监之外，再无他人了。

“他们还是不肯入宫，送朕最后一程么。”

老皇帝哆哆嗦嗦的握住老太监的手，颤抖不止。

“陛下息怒。”

老太监低头啜泣，他也十分无奈。

他很清楚那两位为什么不肯入宫，不就是怕有人在宫内设有伏兵，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么。

他已经派人向秦王和太子解释无数遍了，甚至他自己都亲自去了一趟，可他们还是不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赌一次。

对此，他也毫无办法。

“两个逆子。”

“噗”

老皇帝气的一口鲜血直接喷了出来。

“陛下，保重龙体啊！”

老太监急忙拿来手帕，替老皇帝轻轻擦去嘴角残留的血渍，同时轻声宽慰。

“唉！”

“罢了”

老皇帝十分无力的摆了摆手，“朕的身体朕自己知道。”

“朕时日无多了。”

说到这里，老皇帝十分深情的紧紧握住了老太监的双手，“记住了，我死后，无论谁当皇帝。”

“你都要好好的服侍他。”

“只有这样，你才能活命。”

老皇帝眼眶含泪，语气里面满是真挚。

面对从小到大，一直陪在身边的玩伴，纵然是帝王，临死之前也会牵挂不舍。

也会忧心忡忡。

“阿福啊！”

“朕感谢你这几十年的服侍。”

听到老皇帝又唤出了他们之间独有的称呼，老太监瞬间潸然泪下。

这一刻，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回忆起了以前的点点滴滴。

幼时初见，具是青涩孩童。

学时一起，相伴成长。

后帝位之争，一起同生共死。

随后长女出生，两人都高兴不已。

三个孩子牙牙学语，老太监笑的开怀。

及至以后，皇帝下令让孩子们唤他福伯。

老太监虽连连推脱，却也喜上眉梢。

时至今日，两人已经相伴半个世纪。

老皇帝越发憔悴，情绪激动之下，又咳嗽不止。

“阿福啊！”

老皇帝面色已然发黑，生死或就在片刻之间了。

“他”

“还没来么！”

老太监不知该如何回答，那位来无隐去无踪，他实在是找不到人。

见老太监沉默，老皇帝也只有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也明白，那位除非自己出现，不然谁也找不到他。

“罢了。”

“他也不来见我最后一面。”

“看来都是命啊！”

老皇帝这落寞的神情，老太监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偏偏他又毫无办法。

只能一次又一次的不停看向门口，希望那个熟悉的身影赶紧出现。

看了不知道多少次后，老太监自己都觉得他不可能出现了。

“唉！”

“嗯！”

悲伤的轻轻一叹后，却突然看见了一个破衣烂衫却拿着把邋遢剑的老头飞身而入。

邋遢老头径直来到了老皇帝床前，十分随意的坐了下来。

他原本有些浑浊的双眸此时清澈明亮，眼底还透露出一股难以掩饰的悲伤。

“我来了。”

他虽然极力掩饰，努力的让自己的装作平时一样的极不着调，但颤抖的语调还是出卖了他。

“嗯！”

老皇帝此时已经说不出来话了，浑身的肌肉都已经不受他控制了。

他明白，自己时间到了。

他用尽全力的从身上拿出了一块白玉雕琢而成的无字令牌。

重重的塞到了邋遢老头手里。

“八方弑神阵”

“交。。。。交。。。交给你了。”

老皇帝吐字含混不清，唾沫混合着音节一起喷吐到了邋遢老头脸上。

邋遢老头却毫不在意，一改悲凉神情，收起了假装的吊儿郎当，眼神坚定的点了点头。

“你放心，我此生都不会离开上昭城。”

听到这话，老皇帝笑了，笑容永远停在了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