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舅舅，是我。”

话出口她才发现自己的舌头有些不利索，话语也忐忑几分。

那头很快回答：“嗯，我知道，有事找我？”

时锦夏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捏着棒棒糖，拇指和食指反复摩挲，但很快，她长舒了一口气，坐直了身子，干脆利落道：“是，我是想问你你为什么要答应跟苏小姐的联姻，你以前明明……”

“锦夏。”

时锦夏话还没说完，李书聿的声音就从电话那头传出来打断她，时锦夏突然语顿，随着他的打断变得沉默。

“这是父亲的安排，我不可能不听。”

他从容解释，语气却又有些沉，就像是在告诉她，这不是她应该掺和的事。

可时锦夏一点都不相信这个理由，如果他听从安排，那在三年前司远弋让他去相亲的时候他就听了，又为什么偏偏拖到现在？

时锦夏原本想继续问下去，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那头李书聿就再一次出声：“锦夏，我的事，你就别管那么多了，我说过的，我们不能走得太近，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他刚说完，时锦夏就听到了一串忙音，手机也自动退出通话页面，“……”

时锦夏盯着退出去的手机界面一动不动，手里的棒棒糖被她捏紧，糖果因为手掌的热度慢慢化开，在手里变得粘黏。

——

李书聿在车里挂完时锦夏的电话之后，无力地把手机往副驾驶座上一扔，他靠着身后的座椅慢慢吐了一口气。

他不能心软。

比起再也见不到她，他宁愿失去所有的自由，更何况他这样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奢求自由呢？

李书聿刚缓了口气，旁边的手机就再一次嗡嗡作响，他以为还是时锦夏，按她那个性格，肯定是不会轻易死心，他滚了滚喉结，把手腕上刚刚才戴好的腕表调了调方向，这才重新拿起手机，但他在看到屏幕上闪动着的名字时，瞳仁一缩。

他坐直身体，很快接通，声音宛如没有情感的机械：“父亲。”

司远弋似乎是因为等他接电话的时间太久，语气里带着不满，“书聿，夏夏找你说什么了吗？”

李书聿眼眸低垂，视线聚焦在一个点，“没有。”

随即李书聿就听到司远弋哼笑一声，“没有是最好，书聿，夏夏如果找你说了什么，你也得给我记住，什么都不能告诉她，明白么？”

“明白。”

“你和苏绾既然已经有了婚约了，那你以后，也就要少接近夏夏，明白么？”

“…明白。”

“还有，弄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这么多年你为司家做的事我都看在眼里，但是夏夏不是你能配得上的，明白么？”

“……明白。”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沉，月色透过车窗映照进来，穿过他的瞳眸，幽深的双眼仿若深不见底的湖，冰冷又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