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晌,僮仆入内禀报,门外有右曹长吏等候。
刘禅出去一看,发现竟是杨仪,站那毕恭毕敬地等待。
见他出来,杨仪恭而敬之道:“公子,庞别驾有请。”
刘禅可不敢表现倨傲,对方可没容人之量。
赶忙作揖,回道:“不曾想竟是杨功曹来相请,不然小子刘禅必定忘履相迎啊!”
杨仪听得称心,忍不住喜形于色,强压下道:“公子何须多礼,仪只是巧遇庞别驾,听闻要请公子过去,恰好曹舍又在公子舍院附近,便顺路而来。”
其实杨仪和糜芳一样的心理,上回拍马屁拍到马腿上,府中吏属皆知,想将功补过,可又和刘禅不熟,一直在寻找机会罢了。
“公子请——”杨仪低声道。
他立在原地不动,让刘禅先行,姿态放的很低。
如果换做一般人初次相识,定会心生好感。
可惜面对熟知他心性的刘禅而言,杨仪此举动,无疑抛媚眼给瞎子看。
虽心底这般想,刘禅却晃脑,感叹说:“杨功曹,真不愧厚道君子啊!”
……
待他趋行到府堂前,发现庞统背对门外,听到脚步声,遂笑道:“你究竟怎么跟习文柬说的,他现非但管不住,还叫你偷刨厨。”
“看来这一次是你赢了。”
刘禅心里骤然一惊,难道他的小团体里,也有墙头草去泄密。
是马谡,还是张绍,亦或张苞?
庞统见刘禅沉思不言,失笑道:“他们可不敢泄密,尤其那个亭长刘放嘴皮严实的很,就连你院里的僮仆,也异常嘴严。”庞统面色古怪,啧啧称奇。
“可我身为江陵太守,连府内的事情都全然不知,主公恐怕早将我罢免,哪轮到我配两千石印绶。”庞统指着案面官印笑道。
刘禅望见印绶不过数指宽,与其挂庞统身上,倒不如挂自己腰更合适,起码和身形一致,不显兀突。
“既然你赢了,不如先来我身旁做书佐如何?”庞统问道。
在其说话之际,刘禅相当熟练得在草席坐下。
抄起便面扇风,随口道:“士元先生高才博学,难道不晓只喝井中水,永远养不大的寓意么?”
我一介孺子尚且知道,士元先生却不懂,真是……
庞统思索一番,他的确没听说过,不禁汗颜,竟被稚子嘲笑了。
瞧见近来长高不少的刘禅,庞统犹有趣味道:“那依你之见,应该若何?”
刘禅并不接话,反提及他事。
“听说荆州欲在南郡西南扩修水利,劝课农桑,却苦于人手不足,但依我之见,
关将军击破乐进,败军之将岂会久居襄阳,曹贼纵使调任新的主将,整顿兵马也尚需时间,不敢轻易南下跃马。
而江夏郡北的文聘以寥寥无几的战船,抵御孙权,更无暇西顾,江陵的北面平原,及當阳附近,可在长沙与桂阳两郡征调百姓,前来屯修水利,以便麦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