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一出声响好似惊雷滚滚。
老子和儿子不约而同地停了手中动作,一齐望去声响的主人。
“孩儿他娘,咋的了?”
“这木桌上有些灰渍没擦干净。”张秀林边说边往里屋走,随之便拿出一张布来。
“不是吧,娘,就那指头大小,不碍事的。”
“不行……”秀林正擦着,忽又惊道:“呀,怎么这也有?”她索性把所有的盘子全部撤下。“真是太不小心了,看来昨天实在是忙昏头了。”
一老一少呆呆地看着,面面相觑。
“爹,娘这清洁意识是不是过高了,你给劝劝。”王寒一话刚说完,老王便发了话:
“我说孩儿他娘,你是不是太……”
“你这卖力气的,不知当家的难处。这一个木桌……”秀林扯出长篇大论,滔滔不绝,把老王说得哑口无言。
看着老王灰头土脸地坐在地上抽闷烟,王寒一表示同情地拍了拍王老爹。“老儿,这许多年月,难为你了。”
“恁小子叫我啥?给老子我站住,小混蛋!”老王扯来一根藤条,在院里追着逃窜的王寒一。
院内里饲养的鸡鸭鹅,咕咕嘎嘎地叫个不停,像是在对眼前的追逐戏呐喊助威,惊的天上飞的燕雀也不由驻足,鸣几声以示存在。
“你们爷俩,闲得慌,给我端盘子来。”
—番闹腾后,一家人饭毕,便散了各做其事。
———
王寒一走在去找云小小和李缺的路上,他一边走,一边想着饭后老爹说的话:“儿啊,如今你书也读完了,以后是打算在村里做个教书先生呢,还是出去闯荡闯荡。”
北同,西同,南同三村的孩子,学业毕后,基本只有两个选择:留下,或者出去。
前文说过,此地是某国某地某界某乡,如今表出,乃是盛国元洲地流云界忘尘乡。盛国逢明君在位,八洲之地,皆国泰民安,安居乐业。八洲分别为开洲,元洲,全洲,盛洲,乾洲,坤洲,永洲,隆洲。寓为开元全盛,乾坤永隆之意,乃本朝首代大天师夜观星宿,占卜而得。
只是山高皇帝远,元洲处极北,有十三界,十三界各辖八十一乡,八十一乡又各辖三百六十村。最为关键的是,有座幽烟山横亘其中,此山因山洞崇幽,风烟迅远而得名。高山切了三村与外界的联系,使之“老死不相往来”。
三村古远之时,还常有人来来往往,进进出出,闻说过所谓皇帝,后来人间战乱不止,城旗变换,三村因其灾祸,加之天赐的这块宝地雨露充沛,可供养其生息劳作,代代相存。人们便对远方渐渐失了念想。
再高的大山也封不住世间的路,但要是心被封住了,便寸步难行。任尔有万千种锦绣繁华,我心已死名不求利不取。
不过仍有人向往外面的世界,一心出去游游世间,探个究竟。对此村子里的人大多也不反对,临走时甚至还会前来送行,也不知送的是意气风发的远行人,还是那个也曾想过远方是何种模样,却终究未曾踏出那一步的自己。
毕竟已知的享安乐,胜过未知的不确定。因此也常有中年人在送行的人群里默默流泪,老年人满脸感慨地表示欣慰。年幼的孩子们则趁着热闹,不解风情地偷些果子来吃。每当这时,幽烟山上总开满漫山的花。有的人一去数年不返,有的人携满身风霜归来。
亦有人迷失山野,误闯进来。望着这世外桃源生了歹心,将其告发给官家,惊动了流云界的主子,派来许多官兵,那告发之人谄媚地向为首的官员,绘声绘色地叙说。官员对着那山看了许久,最后道句:此地灵明,不伏我管。便带人扬长而去。那人傻了眼,痴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流云界的上层对此也未曾深究,此事便石沉大海,不了了之。
“我记得刘家大哥就是在外游学闯荡。”王寒一思忖着。
“寒哥!”